赶在暑假前,约了苏美女,前往南山博物馆听讲解,事先并不了解具体有些什么展。
有苏美女讲解的展,跟着听就对了,于是关于印加文明的部分,就这样一股脑地塞了进来。
展览的名字为:太阳的子民。
“太阳的子民”通常指的是那些崇拜太阳或与太阳有着深厚联系的文化和民族,这种表达在世界各地的许多古代文明中都有体现,例如:
1、印加文明:印加人将太阳神“因蒂”(Inti)视为他们的主要神祇,认为自己是太阳神的子孙。
2、埃及文明:古埃及人崇拜太阳神“拉”(Ra),认为法老是拉的化身或代表。
3、阿兹特克文明:阿兹特克人也崇拜太阳神“托纳蒂乌”(Tonatiuh),太阳在他们的宗教和宇宙观中占据重要地位。
这些文明都通过各种方式崇拜和纪念太阳,认为太阳是生命和力量的来源。
南山博物馆的这个展,说的是印加文明的部分。
印加,原是克丘亚人对自己部落首领和国王的尊称,意为太阳之子。印加人是生活在南美大陆安第斯山脉的一支古老民族,他们自认为是太阳的子民,是天选的高贵族群,黄金与荣耀的主人。公元15世纪前后,他们创立了印加帝国,鼎盛时期国土面积达到200万平方公里,涵盖了今天的秘鲁、厄瓜多尔、智利北部的阿根廷高地,人口超过1000万。
印加文化是与玛雅文化、阿兹特克文化齐名的美洲三大文明之一。不同与中华文明、美索不达米亚文明、古埃及文明,安第斯山脉地区的文明发展很少受到外界影响,有着明显的独特性。
关于印加文明,之前了解的并不多,仅限于世界文化遗产的部分,比如马丘比丘、纳斯卡地画、库斯科神庙和堡垒、的的喀喀湖畔的迪亚瓦纳科神庙、如希腊剧场般壮美的圆形梯田等等,而这些,都是安第斯族群的能工巧匠创造出的建筑杰作。
跟在苏美女身边,开始观展。
安第斯山脉从西侧纵贯南美大陆,绵延7000公里,在山海之间的狭长地带,海拔急剧攀升,最高峰可达6962米。除了极速抬升的海拔梯度,还有纬度差异,以及南半球太平洋洋流的影响,多样的气候,导致生态环境极为丰富。沿海地区以极度干燥的沙漠为主,山地崎岖,间有河谷盆地,高原地区寒冷、风大、昼夜温差大,可以说整体气候环境是严酷的。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古老民族,因地制宜,发展出了捕鱼、放牧、农耕灌溉混合的多元文化。
大约从公元前3000年起,在安第斯山脉的北部沿海、北部高地、中南部沿海和高地,文明的星火先后开始闪烁并逐渐蔓延开来。因为地处大陆板块的边缘一隅,很少受到外部影响,不同的原住民族群在适应环境的过程中形成了独特的世界观,这些文明成果,无疑也影响了整个人类的进程。
单说农业吧,古代安第斯人驯化了100多种本土植物,包括棉花、玉米、土豆、西红柿、南瓜、花生、辣椒、菜豆、木薯、藜麦等等。为了适应不同的温度、温度,光土豆品种就有500多个,玉米也是。这些农作物被西班牙殖民者带回欧洲,再传入亚洲,不仅丰富和改善了全世界人民的饮食结构,还间接造就了十七世纪后的世界人口大增长。
古安第斯人还是最早种植棉花、驯化羊驼的民族,这些动植物纤维被编织使用,使人们免受酷热和寒冷的困扰,生存条件得以极大改善。
有着突出贡献的安第斯人,也有着非常神奇的文明短板,迄今的考古发现证明,直到公元十六世纪,他们的工具还停留在石器和铜器时代,没有铁器,也不懂得使用轮子,自然就没有车辆等搬运设备。而且安第斯人驯化的动物种类也非常有限,最大型的美洲驼,做为役畜来说,承受力只有20公斤。他们畜牧动物主要是为了提供肉食和皮毛、肥料,而并非用来驮重物,这一点无疑限制了安第斯人的生产力。
还有一个短板,安第斯并没有创造出自己的文字系统,信息的传递主要是使用一种叫“吉氆”的结绳技术,且只有族内的少数人能够解读,这一点,极大地阻碍了文明的传承和后世的理解。
与世隔绝的安第斯文明,先后经过了以下几个多元的文明形态:
一、库比斯尼克文化(约公元前1500-公元前500年)。
二、查文文化(约公元前1300年至公元前500年)。
以查文·德万塔尔为中心,查文德万塔尔遗址中的巨型岩石神庙,拥有复杂的地下空间、排水系统和通风管道。
人们信奉美洲豹,汲取了以马镫形口陶器而闻名的“库比斯尼克”文化。
三、帕拉卡斯文化(约公元前700年至公元前100年)。
以彩陶和纺织品为特色。
四、纳斯卡文化(约公元100年至700年)。
在卡瓦奇附近的荒漠地带创作了数千幅地画,即“纳斯卡线条”。
神鸟、虎鲸神、水神、战俘等形象被运用在陶器上。
虎鲸神将捕获的战俘首级送到冥界,替纳斯卡人供养他们的祖先。
五、莫切文化(公元250年至800年)。
以写实陶器和金器闻名,多运用伶猴、蜥蜴、神鹫等形象。
莫切人认为阿依·阿巴艾克神可以寄居在任何物品中,比如笋瓜、凤螺,还认为残疾人具有特殊的能力。
六、雷瓜伊文化(约公元前100年至公元600年)。
一种帕恰陶器,一般作为祭祀用器。
七、瓦里帝国(公元650年至1000年)。
安第斯地区国家治理的成功典范,有巨型祭祀陶器。
智利北部的琴乔罗人6000年前就开始制作木乃伊,比埃及还早2000年。
八、迪亚瓦纳科文化(公元前500-1100年)。
迪亚瓦纳科遗址中出现了太阳门、凯罗杯和动物形象香炉。凯罗杯通常在祭祀仪式上,用来盛放玉米酒。
九、西坎文化(公元750—1375年)。
西坎文化继承了了莫切文化,包括制陶、冶金、大型土坯砖金字塔式建筑等等。信奉西坎神,有“黄金国”的名声。
十、契穆文化(公元1100-1470年)。
契穆文化沿袭了秘鲁北部沿海的马镫口器物,加伊纳索文化的连体瓶,西坎文化的金属锤揲工艺。
直到今天,印第安人仍然用干芦苇捆扎起来制作渔船。
十一、印加帝国(13世纪早期至1572年)。
印加人没有创造出属于自己的文字,而是将结绳记事用到了极致,发展出了吉氆,以此来记录事件。
南山博物馆此次特展的主角,正是印加帝国时期的印加人,他们只是在安第斯地区繁衍生活的族群中的一支。公元1000年前后,随着秘鲁中部高地地区的瓦里帝国和南部的迪亚瓦纳科政权的逐渐解体,新产生的多股政治势力对立冲突不断。12世纪开始,从瓦里分裂出来的印加人开始在库斯科峡谷定居。到1438年第九代印加王时期,通过政治势力联盟、联姻等方式,印加迅速崛起,国力强盛,不断扩张,在15世纪中叶征服了大部分安第斯高原中部、附近谷底和临近的高原地区,建立起幅员辽阔、政治统一、经济一体、文化合一的印加帝国,称为“塔万廷苏尤”,意为“四方之地”,“四州的国家”。印加帝国的规划与管理十分有序,留下了大量闻名世界的历史和文化遗迹,比如被誉为“世界新七大奇迹之一”的马丘比丘遗址,隐藏着印加农业技术奥秘的神秘的莫瑞梯田,在南美洲前哥伦布时代覆盖面最广最先进的道路系统印加路网,“无字天书”的吉氆记事……
庞大的帝国在制度和管理上也存在着许多隐患,印加统治者第十一代王瓦伊纳·卡帕克(约于1493年至1525年在位,留下二百多至三百多个子女)的死亡使印加帝国陷入了内战,国力消耗巨大。随着大航海时代的到来,西班牙殖民者开始了入侵,钉头锤和羊驼在带着枪炮和病菌的欧洲人面前溃不成军,皮萨罗率领168名士兵便征服了庞大的印加帝国,印加的黄金时代戛然而止。在殖民者的疯狂掠夺下,印加神庙被推倒,大量的金银制品被掠夺溶解后运离美洲,安第斯文明成果遭到毁灭性的破坏,留给美洲大陆的只有秘境中的残骸。
1532年西班牙人带着枪支入侵印加,1533年占领库斯科,印加帝国灭亡,但是,印加人同殖民者的战斗一直持续到1572年才结束,这对以木棒、石斧、标枪、长矛、弓箭和弹弓(弹射小石块)做为主要战斗武器的印加人来说,太难了。
看展,主要是了解印加文化。印加文化是在查文文化、迪亚瓦纳科文化为代表的众多前印加的安第斯古文明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是安第斯文明的集大成者,在没有车轨和文字的情况下,成为美洲乃至世界历史上最为璀璨的文明之一,达到古代安第斯文明的顶峰,也是最后的辉煌。
目前的考古发现和研究,主要集中在建筑、陶器、金银器和纺织品等方面,这些艺术形式之间有着非常紧密的相关性,人们可通过展品,对安第斯文明不同发展阶段的艺术和文明特色进行解读,了解这一曾经遗失却再度被发现的了不起的人类文明瑰宝。
跟着苏美女,将展品一个个看遍听遍,离开前又拿到了两本小册子,分别以文明阶段和展品品类为主线进行编纂。参考册子上的文字和手机拍的图片,整理成此文。
首先是建筑和雕刻的部分:
由于地理的隔绝,安第斯工匠一直不懂得使用更为坚硬耐用的铁质工具,而是仅凭石锤和铜杠杆等简单工具,将石材切割、打磨、堆积并修正契合,不用任何泥浆黏合,便打造出了宏伟的平台、方正的庙宇、圆形的广场、梯田和 农业灌溉系统。这些建筑百年不倒,伫立千年,有些还配以精致的雕像和浅浮雕,体现了高度智慧和先进技术,也映射了对自然和神的敬畏与崇拜。
展品中有两件石雕人头像,出自查文德万塔尔神庙的外墙上,用石榫固定,已知至少有100个,但如今只有1个还保留在原来的位置上,希望以后能有机会前往一观。这些石像组合在一起,展示了一张普通的人脸逐步变成一副令人敬畏的、具有巨大的交错尖牙和其他猫科动物特征的面庞的过程。
在安第斯的传统文化中,经常会出现萨满祭祀的场景,他们是连接神界和凡俗的媒介。在拜神仪式中,他们会咀嚼大量的古柯叶,在其麻醉作用下产生幻觉,在海螺等祭祀音乐的渲染中,会逐渐出现流鼻涕、狂燥迷幻的状态,仿佛神灵附体,并口授天机。
石像是秘鲁查文国家博物馆的馆藏,查文文化的宗教仪式中广泛使用致幻物质,如圣佩德罗仙人掌,用于幼发幻觉,并产生其他视觉和听觉上的影响。据说,这些石头所描绘的人神转化形象以及其他查文文化艺术品上的图像,都来自祭司在这些精神活性剂的影响下所经历或看到的事物。
展品有一件雕花凤螺小号,也是秘鲁查文国家博物馆的馆藏,出现在查文文化晚期。
这种雕刻纹饰的海螺小号,在克丘亚语中称为“普突突”,由东太平洋巨型海螺制成。这只文物于2001年发掘于查文德万塔尔遗址圆形广场附近被称为“海螺柱廊”处,是同时出土的20件小号之一。海螺的前端被切掉,做成“小号”的吹口,上雕刻着一系列复杂的设计,是典型的库比斯尼克和查文宗教艺术的神话生物的头部。
阶梯式祭祀建筑模型,表现的或许是土丘、寺庙或宫殿。是的,在没有文字记录的情况下,一切只能靠后人的猜测。
与建筑庞大的整体尺寸相比,入口处站立的两个人像尺寸很小。前墙上,是对称放置的鱼和戴着锥形帽子与耳饰“行走”的人 。后墙上,是一对高浮雕形式的似乎“漂浮在空中”的人。这些人,戴着精致的头饰,头饰上有鱼尾状的附加物。建筑的内部是一个倚靠在后墙上戴着“王冠”的人像。
陶土的建筑模型,出自秘鲁安东尼尼教育博物馆,是纳斯卡文化时期的作品。
出土于卡瓦奇的主要仪式中心,屋顶和墙体被故意移除,以显示内部正在进行的活动。在建筑的内部有许多人物形象,其中有一个坐立的人物。这个场景被认为是在为一位重要的人物准备随葬品,站立的男子正在完成包裹头部的动作,其他人则排队准备所需的祭品或材料。
关于陶器部分的展品就有很多啦,看到哪儿,整理到哪儿吧。
安第斯民族很早就掌握了制作陶器的技术,无论从造型、色彩、描绘的主题及功能方面,都有着独特鲜明的安第斯地方特色,且保持着一定的传承待续性。
在陶器的造型方面,安第斯民族也有自己的风格,有一种造型奇特的陶瓶,有着像马镫子一样的提手,提手上有细细的壶嘴,被命名为“马镫口瓶”,考古学家认为此类陶瓶可能是在祭祀过程中向神献祭玉米酒用的,之所以口部做的小,是为了减少液体在干旱地区的蒸发速度。健身用的壶铃在造型设计上,大概是参考了此类的安第斯艺术吧。
下图的库比斯尼克人像马镫口瓶制作于公元前1000年-500年,瓶身上刻画的是一个盲人的形象。安第斯古代文化认为,身体有残疾的人往往具有某种通灵的特异功能,格外受敬重。
下图的肖像马镫口陶瓶出自公元400年-600年的莫切文化时期。
手握木棍与盾牌的跪姿战士马镫口瓶,神情和姿态都很生动活泼,如三星堆的大立铜人,充满了坚定的使命感。
搀扶着男性死者的莫切马镫口瓶则格外让人感动,瓶身由两个相互偎依的男女组成,男人已经化作白骨,手执排箫,而身边的女士被涂成红色,表现出一种鲜活的生命力。
生者搀扶并支撑着逝者,表现的是跨越生死的坚定信念和忠诚感,生命之间界限的模糊性在这件陶瓶上得以完美呈现。
下图的神在月亮船上划桨细纹陶瓶,出土于瓦卡斯德莫切遗址的月亮神庙底部的一座墓穴之中。
瓶身上的图案是莫切文化里线描绘画的杰作,工匠充分利用了器物的外面面进行合理布局。画面中海神泛划着新月形的芦苇船,船内携带着渔网和两个盆,船边环绕着鱼和海岛,象征着夜间穿梭在天空的月亮,整个画面体现出太平洋及海洋资源对莫切人的重要性。
下图的猎鹿细纹陶瓶,是秘鲁瓦卡斯德莫切博物馆的馆藏。
在莫切时代之前,人们猎杀鹿以获得鹿肉、鹿角、和鹿皮,骨头则用于制作工具。随着野生鹿的大量减少,便利猎鹿成为了一项精英活动。陶瓶上的鹿,被狗和衣着朴素、手无寸铁的人赶出栖息地,而衣着考察的精英猎人则装备着飞镖、梭镖投射器或木棍在附近等待。
在莫切文化中,用木棍或飞镖杀死一只鹿是一种挑战,因而成为年轻战士证明其强壮体魄和技能的一种方式。没有证据表明鹿是莫切人重要的肉食来源,相反,鹿被认为是与死者、祖先和神灵之间有着某种联系的神圣之物。
下图的人脸圆柱形陶碗,出自公元前1000年至公元前500年的库比斯尼克文化时期,是秘鲁中央银行附属博物馆的馆藏。
陶碗口部外敞,装饰着一张拟人化的脸,上面有交错的猫牙。碗上描绘的生物,同时具有人和猫科动物的面部特征,或许意味着人在转变成强大的、具有神圣意义的猫科动物,又或者意味着其获得了类似于美洲豹般的力量和神圣性。
猫科动物的象征意义是查文宗教肖像画和库比斯尼克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中央的展柜里,有一只大型的人像罐。
陶罐上描绘了一个栩栩如生的成年男子“肖像”,虽然在现代解释中“肖像”的意思是某个真实存在的人的外貌形象的展示,但目前尚不清楚莫切肖像陶瓶所展现的是否同样如此。这种以高度还原和具有真实性的成年男子“肖像”为主题的陶罐,是莫切艺术中最著名的种类之一。
下图的彩绘人面陶瓶,制作于公元200-400年的纳斯卡时期,运用了多种画漆颜色,有两个细细的壶口,更便于提携和倾倒液体,造型上近似于马镫口瓶。
图绘中,可分辨出獠牙、长舌头、鹰眼,将这些元素拼装在一起,被认为是纳斯卡人对生殖和生育的关注。
载有贡品和祭祀用品的船形陶瓶,结构复杂。一艘大型芦苇船,形状像一个艺术化的金枪鱼,神灵端坐其上,还有两个被捆绑起来的裸体男性,展示了莫切文化概念中人类与神灵之间的关系。
拥有凸出的尖牙和眼睛,手握用劈开的竹子做的船桨的神灵,是莫切神话中重要的太平洋之神,即海神。
面部雕纹的男子陶瓶,出土于瓦卡斯德莫切遗址,那里是南部莫切文化的中心。
莫切精英男子用各种各样的方式装饰他们的面部,最觉的是在脸上绘画,也可能是纹身。瓶上男子的脸上有大量的刻痕,基本上覆盖了全脸,使其面部与精心制作的独特头饰区分开来。
背驮男子的大羊驼形陶瓶,也是莫切时期的作品,藏于秘鲁中央银行附属博物馆。
在秘鲁、玻利维亚、智利和阿根廷高地,大羊驼(即美洲驼)被用作驮兽,在陡峭的山坡上运送货物。展品上大羊驼背上的应该是一位残疾人,因为残疾人往往被认为拥有特殊的能力。
黑色的勇士与俘虏形陶瓶出土于瓦卡斯德莫切遗址,表现了一名位高权重的将领,手持盾牌和钉头锤,端坐在高台之上,与另一个身份可能较低的战士相向而坐。两人之间的身份差异通过体型大小上的悬殊表现出来,是莫切艺术家惯常采用的艺术手法,即将主要人物表现得非同寻常的高大,且位于人们视线的中心。
将领的左脚边放着梭镖投射器是为飞镖或长矛提供额外速度和推力的辅助装置。
陶瓶上的镶嵌物有白色的贝壳和浅蓝色的绿松石,整体用的是黑色的沥青。
有勇士就有俘虏,双手被捆缚于身后。
彩绘陶鼓,有三个灯泡形状的共鸣箱,是纳斯卡文化晚期的作品。
鼓是演奏音乐和制造节拍的重要乐器,在节日和庄严的聚会上,这种鼓通常与排箫、喇叭、口哨和长笛共同进行演奏。演奏时,鼓通常放置在肩膀上或臂弯处,为保持稳定,这只鼓是倒置摆放的。
鼓面上装饰着复杂的图案,包括战俘首级和拥有两个手臂和利爪的巨大生物,可能是纳斯卡神话中的虎鲸形象。
人形罐是瓦里文化时期的作品,是秘鲁阿亚库乔博物馆的馆藏,出土于瓦里城附近的康乔帕塔遗址内。
罐子整体是一个男性形象,身穿精心装饰的外衣。罐子正反面彩绘双手手持执杖的站立杖神形象,杖神是瓦里宗教中的主要神灵之一,融合了猫科动物、猛禽和人类的特征,具有交错的犬齿、眼睛正方的泪带和射线装饰的头冠等特点。杖神两侧是呈跪姿、靠近或远离的随从。
罐子是由碎片拼起来的,通常在饮酒仪式结束后,此类器皿会被故意砸成数百块碎片。
执杖神陶瓮也是祭祀用具,出土于纳斯卡地区的帕切科遗址,是瓦里晚期的作品,藏于秘鲁考古学人类学历史学国家博物馆。
作为祭品,在埋葬前被故意砸碎,与三星堆祭祀坑遗址中发现的被打碎的青铜器埋葬法相似。
陶瓮内外都装饰着与农耕相关的男女神像,外侧画面正中的男神即是杖神,女神则以玉米做为头饰装饰,可能是用于盛放玉米酒,在宴会或一些与农业种植有关的仪式上享用。在以丰产和富裕为主题的宗教仪式中,玉米和羊驼往往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猫科动物香炉,来自迪亚瓦纳乎文化时期,是秘鲁兰巴里·奥里维拉博物馆的馆藏。
香炉是迪亚瓦纳科最精致的陶器之一,多数装饰着具有神圣属性的动物,如猛禽乎的隼、鹰,骆驼科的羊驼或猫科的美洲狮、美洲虎或安第斯猫,人们相信这些动物是死者的守护者,而猫科动物则是超自然和人类世界之间的“协调员”。
香炉,用于燃烧祭品和带香气的植物,主要在仪式场合使用,也被放置在墓室的石盖上。
另一件香炉,无法确定具体是哪种动物,但从形态上看应该也是一种猫科动物。
下图的大羊驼形陶器,出自瓦里文化时期,是秘鲁阿亚库乔博物馆的馆藏。
不论是在海岸还是在高原,驯化的羊驼和美洲驼在古安第斯人的日常生活和经济中都扮演着各种重要角色。
这个巨大的羊驼或美洲驼塑像和故意被打碎的瓦里陶器一样,出土于纳斯卡的帕切科遗址,从塑像可以看出这类动物在瓦里宗教中也很重要——作为献给神灵的贡品。
猫食人图案陶器,出自西坎文化时期,是秘鲁西坎国家博物馆的馆藏。
与其他许多古代文化一样,陶器可以作为传播宗教、宇宙论信仰和观念的重要媒介。在这件黑陶器上,可以看到一只巨大的猫科动物正在把人塞进嘴里,猫的形象与美洲豹相近,这一图像或许来自某个神话故事。
三神首陶瓶出自西坎文化中期,深灰色的单口陶瓶上,有三个拟人化的头像,中间的是主神西坎神。
建筑形的陶瓶,是西坎文化中比较少见的双色(红底淡黄色)陶器,是一个微型的三维建筑模型。考虑到入口的尺寸,该建筑可能展现了一个巨大且多层的寺庙或宫殿。
除了在祭祀和礼仪中使用,陶器在日常生活中也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下图的三角架式玉米粒烧烤器,是一个放置在火上烧烤玉米料用的容器,其实非常迷你,可免费塞进玉米棒子的尖头部分。
可它却是印加晚期特别实用的陶器,三角形器皿有一个大开口和许多小孔,便于接触器皿内部和通风。玉米粒会从大口内放进去,这个口很像是张口打哈欠的外星人,小孔则起到通风散热的作用,猜测印加人用这个器皿烧烤玉米粒,从而制作出爆米花。饱腹有之,趣味有之,强大了呀~~~
这个器皿同时说明玉米做为用途广泛的农作物,在整个印加帝国非常重要,并进行了大规模种植。
做为秘鲁普丘科博物馆馆藏的玉米杯礼器,出自印加时期,是 一对彩绘陶瓷饮用杯中的一个,杯体两侧绘有玉米杯和根,两侧各有一个立体玉米穗,从整体设计上依然在表明玉米对于印加帝国的重要性。
印加时期,人们非常善于通过建筑、陶器、木器、金属制品和纺织品等艺术形式来传递统治信号,在宴饮和拜祭神灵祖先的仪式中,祝酒用的容器,包括金银、陶器和木器制作的一种杯,扇形敞口,名为凯罗杯,而用来盛酒的锥形底壶,则被称为厄普壶。
这些酒具的造型标准化程度很高,不同的筹备组和阶层会使用不同材质的凯罗杯,而厄普壶上的几何图案则表现了下辖不同省的地方特色。当使用这些器具进行宴饮和祭祀活动时,不同的器具既能表现统治者的威严和尊贵,体现征服者与被征服者之间的层级差异,也给被征服者一定的自主权和认同感。通过这种形式,表现和谐有序的社会环境,最大程度降低了统治成本。
凯罗杯有很多一对对的,下图即是,用同一块木头做成,大小、形状和外观完全相同,表示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是平等的,同时起到增强彼此信任和互惠互利的关系。至于外部的装饰画,解读起来比较难,一般来说,描绘的都是一些印加王族活动时的场景。
肖像凯罗杯的正面是一个人物的肖像,是某个特定人物或是虚构人物,不得而知。人物的脸部有红黄绿三种条纹,还刻有黑色的长发,表明 来自安第斯山脉以东的高山丛林地区。
这只杯的背面描绘的是当地人跳舞的场景,一个男人弹竖琴,一个女人击鼓,还有很多男性手持弓箭翩翩起舞。
猫首形木制凯罗杯是秘鲁印加博物馆的馆藏,出自公元1550-1650年的殖民时期。
说明即使在西班牙人统治时期,印加的精英们仍然喜欢诸如猫科动物等象征着他们皇家地位和权力的形象。
中间展柜中的五个中型厄普壶也是出自印加时期。
五个壶高度不等,虽然造型相同,但外观装饰却明显不同。印加人通过直接和间接战略来管理其广阔的领土和不同省份中拥有自己独特的历史与身份的各族人民。就像厄普壶,虽然通常是在在国家监督下的陶器作坊制造以达到标准化,但这套厄普壶之间的差异性来源于印加人允许被其征服的地方和省级行政组织及人员用自己的传统符号和风格来装饰强行规定的厄普样式,这种方法使印加人的人力和物力成本降到最低,也是一种机智的外交管理方式,也因此说明厄普器同时具有地方/省与印加的特色。
海鸟纹厄普壶。
猫科动物厄普壶是印加时期的作品。关于印加人是如何喜欢用猫科动物来装饰陶器就不用多说了,要说的话,依然是他们对凶猛动物和强大力量的崇拜。
下图的人形罐,出自基尔克时期。
有着明显的凸缘,尖底,以及菱形图案,与印加的厄普尤其相似。
这个戴装饰的基尔克器皿被看作是后来被命名为“厄普”的印加器皿的原型。与上图一样,这两种器皿都是颈部较长,腹部呈球形,腹部有两个对称的把手以及排列有序的装饰图案。
大型的厄普壶,上有一个大的敞口,便于用一个或多个大勺子盛放酒水。
美洲豹把手陶瓶,是印加时期的作品。
这件多色陶瓶装饰华丽,侧面是两条对称的大蛇和两个对称的猫形把手,从其身身上的斑点看出可能是美洲豹,印加人认为蛇与猫科动物都是神圣的。
瓶身的前后装饰着抽象化的束腰外衣,这些特征表明,这件容器可能是在重要仪式或贵州家庭中使用的。
一对长颈瓶,也是出自印加时期。
这类器形的瓶子主要在印加重要的仪式上使用,就像凯罗杯和其他类型的印加器皿一样,成对器皿体现了印加基本的组织原则,即互补二元性。
鸟首装饰盘,出自印加时期。
是一个华丽多彩且带鸟首把手的餐盘,四方形的内表面展示了围绕着中央且对称的嵌套菱形。两则抽象化的花朵两边,还有抽象化的长喙鸟,可能是蜂鸟。
彩绘美洲驼碗,属早期纳斯卡艺术 ,多以自然和超自然动物的绘画和雕塑为特色,而这些动物往往对纳斯卡人的生存和信仰有着重要的意义。
碗上脖子上缠有绳子的美洲驼,说明在纳斯卡等许多沿海地区炎热干旱的环境里,都在广泛养殖美洲驼,而不是通常被认为的美洲驼只适应于高海拔地区。美洲驼为安第斯人提供驼肉和驼毛,粪便则作为燃料与肥料,兽皮和骨头用于制作工具。除此之外,美洲驼还被当作驮兽和祭品。
彩绘人面陶碗,也是一个精美的纳斯卡彩色陶器。碗敞口,器壁向下斜收,圜底,外壁横向彩绘兼具人类与猫科动物特征的神话人面形象。
下图两个几乎相同的盘子是一对,应该也是在印加仪式上使用的。
华丽的几何装饰是经过精细的滑石漆粉刷和彻底抛光制成的。手柄的造型是一个抽象化的鸟首,盘子另一侧两个小凸起则是鸟的尾巴,设计非常巧妙。
带环状把手器盖的平底碗,也出自印加时期。
日常生活中用到的陶瓷器皿,也有许多,觉得特色不强,省略没拍。
下图是仪式浇水器,名为帕查。
帕查有多种风格和意象,但主要包括三部分,安第斯传统脚踏犁、厄普容器和玉米。这一器物看似奇怪,却融入了复杂的象征意义。脚踏犁被用来耕作农田和种植玉米的,厄普器皿是用来盛放玉米酒的。农耗需要获得地球母亲的许可和合作,否则丰收无望,因此,农民需要为大地母亲献上一杯盛放在厄普器皿里的玉米酒,作为回报,大地母亲则会赐予丰收。
有着高度重要性的玉米被涂成黑色,而且高度逼真,是通过在真玉米周围附着黏土制成模具,干燥后的模具再用于制作陶器。
下图是号角,或鼓风器,也是迪亚瓦纳科文化时期的作品,是秘鲁佩德罗德奥斯马博物馆的馆藏。
也是一种仪式用器具,且很早就开始被使用,但目前尚不清楚具体用途。也有人认为可能是用来吹祭祀圣火的鼓风器具。
器物上装饰的猫科动物形象,被认为具有神圣属性,图案可能展现了猫科动物与大山之间的关系。同时说明,迪亚瓦纳科文化借鉴了曾经存在于的的喀喀湖北岸的普卡拉文化颜色丰富的艺术风格。
安第斯民族非常懂得使用自然矿物和植物染料,比如从仙人掌上的胭脂虫提取红色,从矿物中的赭石、汞和硫酸铅中提取赭黄、铅白等,用这些色彩制成的画漆被涂绘在陶器上,也被使用在纺织品上,使成品鲜艳多彩,充满活力。
暂且跳出陶的部分,彩绘木制礼器也是殖民时期的作品,被称为Packcha,用于象征着水对于农业的重要性的仪式上。
容器由碗、长方形木管和羊驼头三部分组成,碗和长方形木管是相通的 ,木管由两条在喷口处相连的锯齿状管道组成,通过管道可将液体倒在地上或河里,而碗和木管连接处的羊驼头则是装饰物。
和凯罗杯一样,碗表面的图案是先雕刻,然后用产自亚马逊丛林中的树脂加热后进行彩绘,中心的图案是一个狮形纹章,侧面还有刻着圣母玛利亚和耶稣圣名的盾牌,每头狮子后面都有一个印加战士。管道上,则刻有彩色的鱼、神圣的坎圈塔花和蜜蜂等图案。
木制的装水礼器,出自印加时期,是秘鲁莱梅班巴博物馆的馆藏。
这个展中的展品,来自不同的博物馆,若以后有机会去秘鲁逛博物馆,不会完全看不懂了。
容器上方是一杯子,杯面有两个坐着的男性浅浮雕,且他们的生殖器上都有一个开口。杯子下方和一个重叠的弯曲木槽相连。将玉米酒倒进杯子,酒会沿着木槽往下流。印加人每年清理灌渠时都会用到这个礼器,象征着水对农业的重要性。
石制蛇纹器皿,出自印加时期。
在西班牙人的贪婪掠夺上,很多金属制品被熔化制成铸块带离了美洲,只剩下小部分印加贵重金属物品,但他们基本上忽视了这些不是宗教神像的石器,所有这些形状、大小和颜色各异,用于各种仪式的石刻工艺品得以流传至今,比如下图的石制器皿。
它是通过手工精心制作(切割、研磨、抛光)而成的,有对称的把手,外壁雕刻着蛇,蛇头对称排列在器皿边缘,蛇的身体围绕同心线圈模仿流水。与大型猫科动物一样,蛇也被印加人视为神圣的动物,也是印加王室的象征。
下图的石制香炉,显然是经过精心切割、研磨和高度抛光制成的,充分利用了黑色玄武岩细密的纹理。
两侧对称的抽象化猫科动物作为把手,象征着它与印加王室的关系。
据说,这种香炉常被用于印加王室举行的骆驼祭祀仪式中。
星状带星石锤,是秘鲁印加博物馆的馆藏,出自印加时期。
锤,通常是指一种南美本土武器,由一根两头连接的粗绳组成,绳的一头有两到三块石头。锤在空中挥舞,使石头快速转动并获得足够的力量来伤害或缠住目标。
特展中第三个重要的部分,是关于纺织品的。
安第斯民族生活的环境比较恶劣,沿海多干旱沙漠,高山河谷地区相对湿润,但昼夜温差大,风大寒冷。为适应环境,他们培植了棉花,驯化了美洲驼,并懂得使用这些动植物纤维来纺纱织布,满足日常保暖的需要。
这里有一个小知识:安第斯人最早驯化了美洲驼。这种动物个头较大且强壮,其肉提供了食物来源,粪便用来肥田,毛皮则用于纺线和制革。安第斯人觉得美洲驼的毛有点粗硬,于是通过与其他驼类杂交,培育出了一个新品种,体型相对矮小,脖子下有很多褶皱,长着像围嘴一样的胡子,毛发蓬松,这就是羊驼,会吐口水的萌宠,可谓人见人爱。羊驼的毛更加细软、柔滑,质轻不缩绒,保暖性更好。
印加帝国时期,统治者采取了一种征服加融合的统治政策,被统治者以粮食和劳役向帝国上供,而帝国则在四通八达的道路上建立了很多大型仓库和驿站,停靠强大的信息和交通网络,向治下的人民按需派发包括毯子、斗篷之类的物资。纺织品就这样成为了当时的政治服务工具。织品的质量和图案制作有着统一性,装饰图案多以抽象的几何纹样为主,主要用来装饰衣袍的边缘和腰带部分。这些几何图案叫Tocapu,是不同社会阶层、地域、家族和联盟等社会层级群体的可视标签。同时,这些抽像的几何图案风格也与祝酒容器上保持一致,视觉上的统一贯彻了等级划分,维护帝国和谐共荣的精神价值观。这一点,也是印加帝国文化艺术服务于政治和权力的重要佐证。
在瓦里和迪亚瓦纳科等高原地带,人们会戴一种四角帽,它是用不同颜色的羊驼毛纱线以重复打圈的纺纱编织而成,质地如天鹅绒般柔软厚实。使用多种色彩,说明人们已经掌握了使用天然矿植物染料进行染色的技术。图形的色彩组合非常精细,拼构成一个个张开四肢的人偶外形。
除了毛纺制品,安第斯民族还有一个绝活,就是把从亚马逊热带雨林收集来的鹦鹉等鸟类羽毛编织进棉或毛织物的底布中,制成色彩鲜艳的斗篷或头饰。
下图中的展品就是公元300-500年间纳斯卡时期编织的羽制斗篷,是非常难得的一件奇作,1500年之后的人们仍会为其夺目的色彩和精美的编织技艺所倾倒。
几何饰样编织带,出自纳斯卡文化。带子由“带式织布机”编织出的轻纱制成,正反两面都有纹样,呈现出的亮粉色来源于胭脂红染料(一种红色着色剂)。
又窄又长的编织带有多种用途,可用来头部以保持头发的整齐,也可作为背负货物背带,或作为环绕腰部的腰带。
装古柯叶的编织袋,出自纳斯卡文化。
袋子保存完好,装饰有流苏,用于携带古柯叶。咀嚼古柯叶的习俗通常被认为只在高原地区普及,却有各种证据表明,早在公元前5000年-公元前6000年,这种习俗就已经在安第斯山脉的大部分地区普及了。沿海居民,如北部海岸的莫切人和纳斯卡人同样咀嚼古柯叶。咀嚼时释放的少量可卡因可作为一种温和的兴奋剂,用于缓解疲劳、饥饿和口渴,还能为人体提供必须的矿物质和维生素。
由人发和贝壳制成的项链,出自公元200-400年间的纳斯卡时期,同样保存了一千多年。
人发被编织后捆绑成束。来自赤道附近热带海洋的海菊蛤贝壳,外部的刺被去除,表面被磨平,以突显其醒目的红色。不同位置的贝壳,穿孔的数量也有所不同。
而海菊蛤贝壳是安第斯山脉极其珍贵的仪式物品,这条项链或许被用在重要宗教仪式上的配戴。
展品中还有一件来自公元300-500年前的罕见的人发发套,纳斯卡地区极度干燥的自然环境有助于有机质文物在几个世纪后依然保存。关于发套的使用方式和场景还是个谜,推测可能是萨满和祭司在扮演某种重要身份的仪式角色时所佩戴的头饰。
关于纺织品的展品也有不少,相对没那么感兴趣,拍图不多,所以这里口水也可以省去很多。
下面是第四部分,关于金属制品的。
安第斯民族虽没有掌握铁器的制造技术,但似乎并未影响其金属制品的精美水平。青铜被大量使用,除了做为建筑工具,也被用来制作酒杯、镜子等生活用具,更少不了用来制作武器。
月亮龙纹的铜刀,出自公元400-600年间的莫切时期。
显然,这不是真的刀,而是祭祀用的。它有着锥形的手柄和弧形的刀刃,刀柄上端嵌入一个铸造装饰物,是一种神话中的生物,拥有猫科动物的头部和一条长长的锯齿状尾巴,下方为一弯月。由于其独特的尾巴以及常与月亮共同出现,这种生物通常被称为“龙”或“月亮龙”。
祭祀青铜杜米刀出土于西坎遗址,是一把铜砷合金的青铜刀。
西坎中期,形成了一个以在规模生产金、砷铜为主的青铜时代。砷铜具有出色有延展性、拉伸强度、硬度和耐腐蚀性,西坎人用以取代石头、骨制、纯铜,制作各种各样的丧葬用器和实用工具,例如葬礼面具、装饰性的杜米刀、酒杯、挖掘工具、土块破碎器等等。
下图的这件青铜刀,刀身为半圆形,用于祭祀等礼仪场合,这种刀通常被称为杜米,在克丘亚语中是刀的意思。刀柄的最上方有一排螺旋形的装饰,刀柄上方装饰着一个坐着的西坎贵族,意在模仿西坎神并彰显其做为人间领袖的地位。
除了铜器,安第斯民族还掌握了非常高超的制作金银饰品和祭祀用品的技能。
下图的黄金面具,是西坎文化中最具标志性的文物,秘鲁许多现代机构都用这个面具作为其标志。
面具上有一双独特的上翻的眼睛,代表的是西坎神的脸,而西坎神则是西坎中期宗教中的主要神灵。
所有已知的西坎面具正面大部分区域涂满了明亮的朱砂,象征着血液或鲜活的力量。
下图的金质猫科动物斗篷,制作于莫切时期,公元500-600年间,出土于莫切人的月亮神庙,可能是祭司或萨满在仪式上穿的服装。
黄金做的立体面具上,以贝壳制作的牙齿和眼睛形象非常逼真。四只金子铸造的爪子,在长廊形的薄金片上挂上圆形金镯,并用金片加以点缀,再将这些金片固定在纺织品上,模仿大型猫科动物的皮毛。这样的设计赋予这件斗篷尊贵的质感,还原了豹子的凶猛和威武,也表现了安第斯人对猫科类动物的敬畏和崇拜。
太阳神像金头饰,出自公元400-900年间的迪亚瓦纳科时期。
迪亚瓦纳科文化有先进的冶金技术,特别是锡铜青铜器,同时也加工金银,但通常使用的技术较为简单,就比如下图的头饰,近圆形的部分装饰着一个简化的太阳神像,具有放射状的射线。
公元900-1100年间的西坎文化时期制作的金响铃,设计巧妙,由39对挂在三个等距环形带子上的金片组成,带子通过中内的管状轴连接。推测当时应该是有一个木柄插入轴中来摇动响铃的,用于重要的仪式场合。
黄金颈饰,也是出自西坎文化。
颈饰由一整块金片锤揲而成,大一排抽象化的鸟类形象正下方中间是一个面朝正前言的西坎贵族,两手各握一根权杖,其两侧分别有一排人手持执杖的侧面形象。
黄金耳饰同样是西坎时期的作品,出土于瓦卡德罗洛神庙东墓,一共有六对。西坎的工匠们非常擅长制作技术复杂的金器,这对耳饰装饰有手工制作的金线,以及由许多微小球体组成的颗粒,不细看还不容易发现。
这对耳饰的直径有十公分以上,据说是男子佩戴的。安第斯人以变形为美,体现在多方面,包括耳廓,孩子长大的过程中会通过逐渐加大耳饰的方式扩大耳廓,越大越美就对了。
黄金头箍,出土于西坎遗址瓦卡德罗洛神庙东墓,一共四件。头箍上均有一排悬挂着的抽象化的鸟类图案,有如鸟被分成两半,猜测它们可能隶属于不同的女性。
西坎的金匠们制作了许多大型且带有装饰的金制杯子,应该是用于祭祀。
下图的这件,尺寸较大,杯身为倒置的西坎神,有着獠牙和标志性上翻的眼睛。神杯倒置,表明只有杯中空了或喝完了,人们才能看到神灵的正脸,关于此行为的解释之一是因为玉米酒或祭祀用的人血必须倒出(祭献)或喝完才能安抚神灵。
执杖西坎贵族金杯,上面有使用锤揲方法制作的站成一排、面朝正前方的西坎贵族,每个贵族都戴着精致的头饰,手拿一根象征权力和地位的执杖。
金美洲驼雕像,就更加可爱了。
几千年来,安第斯文明创造了大量微型物件,据说这些物件的用途随着时间的推移会发生演变。对印加来说,小雕像是他们与山上的神灵沟通的媒介,这件美洲驼雕像用作仪式上的祭品,通常会被制成成对的雌雄美洲驼。
成对的男性金雕像和女性金雕像,是由薄薄的、经过敲打的金片焊接而成的空心雕像。它们会被穿上精美的衣物,与精心挑选的“纯洁”的孩子一同作为祭祀仪式上的祭品。据考古记载,在安第斯山脉一些海拔较高和较雄伟的山峰上,发现了这种祭祀仪式遗迹,而这种祭祀仪式只在最危险或最重要的时刻举行,比如在位的印加王fcan新印加王开始执政或发生自然灾害的时候。这些小雕像也是被放在印加帝国各个圣地的重要祭品。
在玻利维亚的波托西海拔4100多米的地方,发现了中世纪南美洲最大的银矿。由于采用了汞齐化提银工艺,当时波托西的白银产量占全世界白银产量的一半。据估计,直至18世纪末,有超过15万吨白色从波托西运往西班牙。这座银矿资源,在给西班牙带来巨大财富的同时,也使无数被迫在矿场工作的安第斯原住民丧命。
尽管如此,殖民地的工匠们还是制作了许多令人印象深刻的银器,包括下图这组带有精美装饰和次等宝石的银制别针,可能是为一位精英女性制作的。
特展的第五部分,是关于文化符号的。
安第斯民族没有形成自己的文字系统,他们的信仰和传说主要是通过口口相传而存续,这为后世人们研究和解密他们的文化和生活带来了极大困扰。
印加人有一种非常神奇的记事和统计工具,叫吉氆(Khip)。这种结绳记事手法,即在一根主绳上垂直挂上若干副绳,副绳上可能再做分支,通过不同的副绳颜色、打结的方向、结点的位置和数量来传递信息。
印加人中,有专门负责解读吉氆信息的团队,他们通过这种手法了解各地纳贡的数量,甚至可以将历史、统计、宗教和法律等信息编织到这些绳结当中,以保证印加帝国统治指令的贯彻和执行以及信息的上传下达。
印加人除了敬奉神灵,也敬奉自己的这祖先。他们认为,亡故的先人会化作神灵,庇佑并赐福后代。所以,印加的王室会将逝去的国王制成木乃伊,在重要的祭神和国事宴请等仪式活动中把木乃伊扛出来,让“先王列席”,以彰显其统治的天选权威性,据说,安第斯人制作木乃伊的历史比埃及人还要早。
不过,在制作程序上,安第斯比埃及简单许多,通常用两种方式,一是自然干燥,一是人工制作,因为生活地区气候干燥,干尸的制作保存也相对容易,只需进行局部的包裹即可。特展上,就有一件保存相对完好,用条状和大片的棉布进行局部包裹的木乃伊,来自秘鲁东北部查查波亚地区,发现于峭壁岩洞之中,属于自然风干。X光显示该男子的死亡年龄在18-20岁之间,尸体由16个捕鸟网包裹,说明死者很可能是一个捕鸟者。
没敢对着那具木乃伊直接拍照,借资料上的图片凑数吧。
特展上还有两具人的颅骨,其中一个颅骨上有一个钻孔,是做过外科开颅手术后留下的,且有痕迹表明开过颅的这个人又存活了些许年。据说外科开颅手术被印加人普遍使用在成年男子身上,用于治疗头疾和癫痫,术后的存活率可达50%以上。难以想像啊,在没有现代医疗工具的情况下,印加人是如何成功进行开颅手术的呢?
另一具颅骨则向后拉长了至少一倍,也是人的没错。
与上图的环钻术一样,古代安第斯人也喜欢对人头骨进行变形。由于使用的方法不同,导致的结果也各有特点。在印加帝国,沿海族群倾向于额头倾斜、后脑勺扁平的形态,在头骨正面和背面放置坚硬的平面材料施加恒定压力来实现;展品中的这具圆锥形形态头骨则在高地族群中盛行,通过紧紧包裹来实现。
关于颅骨变形习俗的发展情况尚不确定,但曾经繁荣于公元前900年到公元前100年,位于南部沿海的帕拉卡斯文明遗址中确有很多“扁平型头颅”和“圆锥形头颅”的头骨被发现。从帕拉卡斯文化到印加帝国时代结束,在南部沿海地区一直有颅骨变形的传统习俗存在。人工变形颅骨在不同族群的应用相当广泛,从易于识别的符号、特殊角色的标志到社会地位和种族身份的象征。
特展中的文物,均是真的文物,基本上来自秘鲁,飘过太平洋来到中国,先是陕西博物馆,然后是江苏大运河博物馆,再然后就是广东深圳的南山博物馆。每次换展馆,展出的名字也跟着变化,分别是《安第斯的世界》、《重回安第斯》和《太阳的子民》。
不知道这个展还要在中国持续多久,却知在参观特展后的第二天,秘鲁总统博鲁阿尔特也空降了南山博物馆,说来多巧,脚前脚后,而且人家也是女生哦~~~因为这些文物出自秘鲁不同的博物馆,若是在本国内参展,一个一个地跑会很费时间,倒不如借来深圳的机会,除了华为和比亚迪,也拜访一番南山博物馆,一站式观齐,聪明~~~
用了两个小时听苏美女讲展,一边听一边拍照,还好手机电量充沛。一周后,一动不动地用了十二个小时整理出此篇,老眼已经昏花,手腕已经酸软,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15000字的输入,至少对五笔字型输入法做了一次巩固式训练~~~当然了,这一切,都因为独特、神秘、丰富且充满想像力的辉煌灿烂的安第斯文明。
尚未去过美洲,因为跟苏美女参观特展,对这个世界又多了一种认知,便是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