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13 6月7日,波士顿—纽波特,出海看鲸鱼,沉醉在科德角美丽的黄昏里
睁开眼的第一件事,便是察看窗外的天气状况。若是晴朗,便可以按原计划出海去看鲸鱼了。老天爷果然没让我们失望,为了赶上九点半的第一艘船,决定提前一个半小时出发,万一遭遇昨天早上的塞车,也有缓冲的余地。不想发动机已经打着火了,小宽却要求去洗手间,这一耽误,时间就变得紧张起来。
酒店距离波士顿Downtown码头的路程是18公里,即将到达目的地时,要经过一个隧道。道路在隧道处分了岔,而导航却不指明到底应该走哪个方向,结果必然是走错路,交了3.5美元的过路费。然后再挑头回来,重新回到隧道的入口,选择另外一个方向,最终抵达码头边的公共停车场。
还剩下十分钟便开船了,小宽带着两位姨妈先下了车,负责跑到售票处去买票,我和老公则肩负着停车的任务。这停车场一共有七层,虽然来的时间不算晚,却难寻空位,直转到第五层才找到地方安身。
从电梯下来,一路猛跑到了码头,与小宽和姐姐们在验票口汇合,一分钟都不浪费的就上了船。船票每人39.95美元,对美国人的商业绝窍真是不理解,索性收40美元不是更省事,非要找回5美分不可。船一共有三层,在最上面的甲板上挤着坐下来,美滋滋的晒着太阳,等着船开。
一颗心放下来,便有闲心回头看岸上的风景。岸边的建筑是水族馆,三层楼高的透明玻璃里,人与海豚共舞,身姿那么曼妙,呈现出一派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美好画面。甲板上风和日丽,阳光毫不保留地照射在全身每一个毛孔上,气温比昨天下午时要温暖许多,怀疑自己过于太紧张了,把此行最厚最重的行襄都穿在了身上,仅裤子便里里外外的套了三层。天上的云很有型很帅,与海面上的船帆相映成景,人在景中,实在是舒适惬意。
每年的4月到10月是看鲸鱼最好的时节,我们来的正是时候,每天上午、下午都有几艘船轮流出发,带领游客前往鲸鱼出没的深海区。据说这些鲸鱼都有自己的名字,比如Colt、Trident,都是标准的80后。除了观看鲸鱼,民众也可以领养,方式是指定某条鲸鱼的名字,然后捐款,每年大概40-50美金的样子。这些钱主要用于对鲸鱼的保护和研究上,捐款者会收到一张写有领养的鲸鱼的年龄、性别、外貌特征等内容的证书,以资对爱心的鼓励。波士顿人对这种领养活动乐此不疲,在Facebook上为每条鲸鱼都建立了专门的圈子,方便分享有关这条鲸鱼的所有信息,尤其是关于鲸鱼宝宝的信息。由此可以推论,同船的参观者中,必有这些鲸鱼领养者,他们一定会经常去看看鲸鱼家人的近况。
船开始驶离码头了,波士顿在渐渐远去,换一个角度,远远的眺望,依然难掩它的美丽。海边有个喇叭型的白色建筑,应该是剧院吧。还有一隅立着两排竖卵型的建筑,旁边还有几个高大的风车陪衬,三片风车叶又尖又瘦,在海风里慢慢地旋转。
海里出现了一方绿色的小岛,岛上有古堡,居住在那里的人家,每天的交通工具必然是船吧。海里的灯塔总是那么安静,无言,胜过千言万语。
船在加速,船尾拖起了长长的尾巴,那是速度,也是力量。国旗在头顶飞扬,虽然与已无关,却也难抑心中的自豪。风越来越硬,把风雨衣紧紧地裹在身上,还用围巾把头包了起来。小宽和姨妈们早就躲到船舱里面去了,只剩下我和老公二人在坚守。
此时的我们,其实并不孤单。喜欢晒太阳的美国人,不会轻易错过这样的机会,与同伴说笑自由,一丝寒冷的感觉都不曾流露出来。坐在同一条长凳上的四个印度女人,与我们的严防相比,她们穿的衣服那叫一个单薄,衣服是缕空的,脖颈都露在外面,却不冷不抖,真是让人佩服。还有一些刚刚上来的人,都是信心满满、神态自若的样子。
船行驶的速度非常快,渐渐的,海面上升起了浓浓的雾,空气又湿又咸,感觉裸露的手背上黏糊糊的,能见度变得非常糟糕,如此下去,哪里看得到鲸鱼呢?不如也下到船舱里休息去吧。
没想到一在密封的船舱雅座上坐下来,胸口就泛起了恶心。晕船来得如此之快,让我措手不及,忍了几忍,还是忍不住,扶着楼梯把手,摇摇晃晃的下到一楼的洗手间,大吐特吐了一番。体质天生不差,晕车晕船这样的事情很少发生在我身上,今日不知是怎么了,后悔早餐时喝了橙汁,怀疑是它们的酸性与船体的运动一齐作用,才造成了现在的不适。吐过之后,这种不适并没有停止的意思,整个人轻飘飘的,四肢发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感觉。不知道这船到底还要开多久,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到陆地上,十分理解当年那些死在船上的移民们的境遇。
趴在桌上不敢动,头晕晕的,一半生一半死。不知不觉,船停了,应该是观鲸鱼的地点到了。强打起精神,回到三楼的甲板上。天气还是阴沉沉的,所有的人都挤在一二三层的甲板上,远处还有另外两艘船的身影,呈包抄的架式,向鲸鱼集结的地方逼近。
大家都在耐心的等待着,广播里发出一连串不停歇的英文,语调越来越激昂,只能让我感觉头疼。视线在海面上搜索,前方原本平静的海面上,突然翻出了一只黑色的身影,旋即又沉了下去,果然是鲸鱼,虽然只是露了露后背,仅此一跃,这半天的功夫就不白花,这晕船的罪就不白遭了。
人群里发出了欢呼场,夹杂着快门咔嚓咔嚓的按动声,每个人都在以热切的表情,体验亲手拍下海上巨无霸的快乐。而鲸鱼却不再有动静。又静静地等了一会儿,突然,有两只黑色的小山缓缓的跃出水面,再缓缓的沉下去,那是鲸鱼夫妇在双双游戏,步调节奏如此一致,真是妇唱夫随,天生的绝配。长焦镜头抓在老公手里,记下了这难得的一刻,而虚弱的我只管一手抓着呕吐袋,一手紧抓栏杆,猥琐极了,哪里还有一点儿拍照狂的样子,真是辱没了熟人送我的这一美名了。
期待着鲸鱼更多更精彩的表演,船却调了头,启程返回了,前后停留的时间不过十分钟的样子。不明白花了一个半小时来到这深海区,为什么不多停留一会儿,让大家看得更真切,与鲸鱼进行更亲密的接触,便急着返回呢?听广播里说,若是此行看不到鲸鱼,船票是会全额退还的,既然看到了鲸鱼,船方的责任就算是尽到了,此时返回,也是合情合理的,只是让我们觉出了骗人的意思。
回程船速还是很快,趴在桌上小睡了片刻,恶心的感觉渐渐消退,重新变得精神起来。天生不是消停的人,马上拿出IPAD,大家一起玩起了水果连连看。
下船时是下午的一点钟,回到停车场提了车,出场时共交费35美元,达到了全天收费的峰值,是此次美国行付停车费最多的一次。
为了节省时间,决定马上离开波士顿。可能因为是老城的原因吧,这别离的路,竟是非常难走的,几番转错了路口,再一遍遍的修正。路上的车子特别多,我们的犹豫和踌躇难免对他人造成了困扰,几次被后车鸣喇叭抗议,感觉丢尽了颜面。
终于出了城,路边有一处大型的购物中心,方方面面的商店云集,知道其中必有餐馆。转下主路,在一家名为applebee’s的店前停下车子,小宽说这家店是美国比较有名的特色连锁餐饮。可能过了饭时,餐馆里的食客没几人,座位随便选。虽然是白天,光线足够,餐厅里五彩的灯还是开着,就餐的环境也很重要,它们起到的正是制造氛围的作用。
落座后,等了好一会儿,才有身材不错的漂亮女孩前来为我们点餐。又等了好一会儿,才上餐。这些餐食是做好后一齐上的,难怪速度慢了些。还真应了好饭不怕晚的老话,盘子里的食物不光卖相漂亮,口感也特别好,尤其是煎鱼和虾仁米饭,那色彩搭配实在是鲜亮可爱的。小宽一如既往的吃他最爱的牛扒,还点了加了面包片的法国洋葱汤和加了洋葱的巴西土豆汤,虽有些偏咸,味道却都可以接受。原来美国餐,并非没有米饭,并非家家难吃。
吃完这顿所谓的午饭,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继续赶路,今天的目的地是纽波特,因为时间充裕,决定先绕道科德角去瞧瞧,这也是旅行指南的主意。
科德角是位于马萨诸塞州南部的一个钩状半岛,于冰川运动中形成,主要构成为沙,呈白色,向海边延伸。岛的宽度只有1.6—32公里,长度却有105公里,向大西洋中延伸出去。有名的科德角运河从半岛的基部穿过,虽然把半岛与大陆分开,却也使得纽约市与波士顿之间的航运距离缩短了120公里。半岛的顶端是沙洲状的岬角,上面建有灯塔。小宽不明白我为什么总是对灯塔感兴趣,我也说不出原因,或许是它的标志作用,或许是它带给人们的光明,又或许是它所寄托的希望吧。
行驶在科德角上,明明知道路两边都是海水,却看不到海的影子。除了偶尔呈现的大片白沙外,聚集在视线范围内的,基本上都是树,或者称它们为森林。美国人对环境的保护,那是相当到位的,尽管他们喜欢开大马力的车,喜欢把空调开到最低档,喜欢吃精良的食品,却以不牺牲自家的环境为原则,尽量去别人家索取所需。
岛上的天气变换得快,不时有小雨滴落,但多数时候都是晴朗的好天气。说到科德角的名字由来,不得不提到1602年,第一次抵达这里的英国探险家戈斯诺尔德,因当时他的船里装载了大量的鳕鱼(codfish),故而得名科德角(Cape Cod)。
按老公做的功课,此时的目标是科德角上的一处自然公园,有沙滩、湿地和鸟类,按导航的指示前进,结果却驶进了森林里一处小木屋的后院,而那里显然不是公园。知道导航又发高烧说胡话了,便回到大路上。路过旅游中心,时间刚好是下午五点钟过十分,旅游中心五点钟刚刚下班,所以没拿到任何资料。
这时候,很是纠结。来了一回科德角,却什么景观都没看到。旅行指南上说科德角最北端尖尖处的普罗文斯敦(Provincetown)是著名的同性恋城,街上会看到很多彩虹旗,既然已经走到半路上了,很想前往一观。而时间已经不早了,要知道这科德角开进去多远,便要原路返回多远。最终还是决定继续向前,毕竟重来这里的机会几乎为零,今日吃些辛苦,咬咬牙也就挺过去了。
三十多公里后,到达普罗文斯敦,旅游指南上介绍的朝圣者纪念碑(Pilgrim Monument)高高的立在城市的中心,向着它的方向走,却总是找不到合适的入口,一不小心,还从一片墓地中间穿了过去。虽然这老美的墓地看上去没中国人的坟地恐怖,还是觉得糁得慌,若不是迷路,断断不会在黄昏时分从这里经过。
朝圣者纪念碑由花岗岩建成,高80米,是2010年,为纪念五月花号上的移民首次在普罗文斯敦登陆而建造的。17世纪,英国清教徒中出现了分离派,因为最为激进,所以受到英国国教的迫害,1608年,他们中的一些人离开英国去往荷兰,到荷兰后,这些人中的一部分人又决定迁居北美。1620年9月23日,在牧师布莱斯特的率领之下,他们乘坐五月花号出发了,全船共有乘客有102人,其中有35人是分离派的教徒。一路上,他们克服了缺水、缺粮的困境,与风浪、疾病和死亡抗争,最终于11月21日登陆普罗文斯敦,《五月花公约》便是在这里签下的。
朝圣者纪念碑一直在我们的视线里打转,从墓地中穿出来,便拐入了一条商业街(Commercial St.)上。路两边全是形形色色的艺廊和美丽的礼品店,每一间都各具特色,街中央悬挂着一排排的彩旗,随风摇曳,处处显露着自由轻松的文化氛围。还有随处可见的街头表演,与生计需要相比,自娱自乐似乎更是表演者看中的,所以他们才能表现得那般乐观、自信,把快乐、享受传递给游人。
如同初到丽江四方街时一样,一下子便爱上了这里,相信每一个到这里的人,都会有和我一样的感觉。
车子在商业街里行驶了一段路,终于拐到了朝圣者纪念碑下,把车子安顿在停车场里,顾不上登碑远望,急急的转身回到商业街里。因为时间已晚,大多数的店已经关门了,在车里看到的那间瓷器店也打烊了,只能透过玻璃穿向里面扫上几眼,过过干巴瘾。
在一家美食店里买了柠檬味的冰淇淋,吃下去怪怪的,同样怪的还有店外立着的几面哈哈镜,把人折磨得没了人形,想不哈哈笑都难。顺着店间的走道走过海边,眼前是淡淡的海水,天边是淡淡的云霞,像某人不温不火的性子,在痴痴的海的尽头。
作为美国东海岸闻名遐迩的旅游胜地,路过的那些风格各异的小屋,在装饰上都是费了心思的,所以处处都显得那么浪漫、可爱。结束了一天工作的当地人,三五成群,聚集在一处聊着天。也有游客晃过的身影,知道街上有许多间酒店,真恨不能抛了纽波特的酒店,今晚也住在这里。
好多商店、人家的门口都挂着彩虹旗(Rainbow flags)—“同志”最重要的标志,它们传达着两方面的信息:1、主人是同性恋;2、同性恋者在这里是受欢迎的。普罗文斯敦历来是一代又一代愤世嫉俗的文化人的麦加圣地,其开放自由的文化氛围也自然为美国同性恋们提供了很好的没有歧视的生活空间。所以,这里便发展成为了美国著名的同性恋小镇,也是为数不多允许同性恋登记结婚的地方,主要是指男同性恋。可能是我们没特别留意吧,并没有看到牵手的两位男士。
很想在某间酒吧或美食店里坐下来吃点什么,无奈天色已晚,还要赶路,只能忍住心中的贪念。老公自己回去找车子,我们在街的尽头等他。又转回到了朝圣者纪念碑下,市政厅的门口。美国人的性格实在是自由散漫的,市政厅的外墙用淡绿色粉饰,不像是政府机关,更像是度假小屋。
离开普罗文斯敦时,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趁着天边仅存的光亮,一口气赶了100公里的路。小宽开始担心晚饭的问题,若到得晚了,纽波特找不到饭店,大家岂不是要饿着肚子睡觉了。在导航里搜索麦当劳,几公里范围内便有一家,转过去,走进夜里的麦当劳餐厅。
餐厅里灯火通明,每一张台面上都插着新鲜的康乃馨,将夜晚的氛围装点得温柔而又浪漫。点了一堆的汉堡,美美地坐在高高的吧台上,边吃边说笑。此次美国之行越来越接近尾声了,可大家都感觉游兴正旺,恨不能时光停滞,多留下一些美好的体验和回忆。
离开麦当劳时是晚上的九点一刻,继续行驶了90公里的夜路,到达纽波特的郊区酒店。留给我们的房间一个在一楼,一个在三楼,前台说因为我们到的晚,三楼的那间是免费升了级的。打开房门,果然是好大的一间,墙角摆着一张独立的写字台,窗边还有一组沙发,还真是此行住得最宽敞的一晚。说起这旅行中的住宿来,也重要也不重要,若是住得舒适自然是好,住得一般也没关系,因为再好的地方,都只不过是睡个觉而已。
每天为手机、IPAD充电的任务都是由小宽完成的,有时我也会借他的插线板为电脑和相机充电。简单的记了今天的日记,感觉困乏,爬上床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