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傻瓜式拍法拍到的碧蓝的海
二、网上淘来的手绘家庭装
三、大年三十,街头碰到的饺子,因吃得急吃得香,所以没留下照片
D6 1月25日 农历大年三十
人对环境的适应能力总是很强,对几天来睡着的超级柔软的床已经习以为常,醒来腰肢不再有僵硬的感觉。乐不思蜀,倒还不至于,他乡虽好,却不是故乡。今天的叫早时间是8点15分,虽然不到8点就醒了,也还算是睡到了自然醒吧。
今天是农历大年三十,虽然远隔重洋背井离乡,过年的心情,还是要尽可能切换回东北,切换回儿时,过个喜洋洋的年。指挥全家人穿上了新衣,统一款式的白色长袖T恤,胸前是手绘的中国奥运元素,是行前郑重其事地通过淘宝网淘来的,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没有大红色的版。
餐厅在一楼,依然是容颜不改千篇一律的西式自助早餐。选了一块水果蛋糕,用烤面包机烤热了,甜腻腻的、软软的,入口即化。再来两块煮熟的西红柿,几块红瓤的西瓜,几块绿色的哈密瓜,一顿虽简易却颜色鲜亮、营养丰富的早餐。看到煮鸡蛋时有点儿眼热,肚子却不肯通力合作。
今天的行程,是由吴导带领大家畅游悉尼的后花园——卧龙岗。卧龙岗,耳熟能详的名字,三国时期我国杰出的政治家、军事家诸葛亮“躬耕南阳”的故址和纪念地,就在如今的南阳卧龙岗,想不到远在大洋彼岸的澳大利亚也有一个卧龙岗WALLONGONG。这里的“卧龙岗”,源自土著居民语言“拍打沙滩的波浪声——WALLUNYUH”。
昨天夜里来到悉尼,天黑黑,没留下任何堪称刻骨铭心的印象。今天的离开,也一样的平平淡淡索然无味,走过路过而已。悉尼的机场建在海边,昨天降落时,曾一度见到脚下异常秀美、无限风光的海岸线。1770年,库克船长初来澳大利亚时的登陆处,就在如今的机场边儿上,坐在行驶中的车上,见到了为纪念这段历史而修建的石堤。路边的机场停机坪上,停靠着世界上最大的空客飞机——空中巨无霸A380,机体分上下两层,可承载555名乘客,为此,登机时间是需要提前一小时开始的。
卧龙岗距悉尼1小时的车程,Grand Pacific Drive公路沿着山崖架起,海崖横空大桥Sea Cliff Bridge有665米长,虽然桥面已经斑驳,但气势依然宏伟。桥边停车拍照,静览新南威尔士州沿岸的壮观美景。宣传牌上,依次讲述着 Building the Bridge, Why build a Bridge, Before the Bridge, Nature by the Bridge的故事。路边的野草丛中,颗颗带着嫩刺的果实,浅浅地绿着,与翠绿色的叶浑然天成、琴瑟和谐、相映成辉,泛着朦胧的美和感动。
接下来的路,景致渐渐变得开阔,向远处看,一望无际的深蓝从天边垂落下来,到了近处,这片蓝天又变得如蓝宝石般晶莹透明。沙滩如凝脂一样,与碧蓝的天之间,铺着无边无际、碧绿如毯的海水。天地之间,美得不可收拾、一塌糊涂。
卧龙岗只有五万人口,大多数居民都为一家钢铁厂服务,钢铁厂隶属于以经营石油和矿产为主的著名跨国公司必和必拓BHP Billiton Ltd. – Broken Hill Proprietary Billiton Ltd。钢铁厂占地庞大,厂房、住宅均掩映在绿树丛中,即使是在最容易造成环境污染的工厂,环保的理念亦无孔不入、无处不在。
卧龙岗还有一间著名的大学——卧龙岗大学。学校创建于1951年,是澳大利亚十佳大学之一。学校致力于成为澳洲IT业的领导者,其IT专业全澳洲排名第一,连续六年世界排名第三。
隐约的看到寺庙的轮廓,导游说那是南半球最大的寺院,由台湾人出资修建,名为“南X寺”(做功课时已经记不起全名了)。寺内不仅有大雄宝殿,还有千手观音的造像。为了对寺名一探究竟,对自己有个完整的交待,登录百度苦苦搜寻,只找到一条结果,根本不必兴师动众的众里寻它。百度说,南传佛教大师阿姜查的嫡传弟子阿姜布拉姆Ajahn Brahm,于1983年在卧龙岗创办了南半球最大的寺院——觉乘寺。与导游的介绍南辕北辙,驴唇不对马嘴,茫然无措,不知应该相信哪一个。
卧龙岗的居民住宅很分散,都是holiday house,几乎不见高层建筑,令人倍感亲切。这些房子多为度假用的,因为最近席卷全球的经济危机,捉襟见肘的房主雨后春笋般涌现,致使很多房子都处于待 售的状态。澳币对人民币的汇率,已经降为几年来的最低,中国炒房团将魔掌伸到澳大利亚,当是最佳时机。
停车歇息观览之处,有蔚蓝的南太平洋,有起伏泛黄的草坪,有沉默观望的古铜炮台,有静立无言的雪白灯塔。草场上,栖息着成群的海鸥,喙、腿和脚是色调一致的暗红色,翅膀向上的一面羽毛呈淡灰色,翅膀的外端有三两根羽毛呈黑色,并拢时就成了黑色的尾梢,头部、背部和胸部的羽毛都是雪白的。从高尔基笔下,对海鸥的大名慕名已久,此时澳大利亚得以贴身近观,圆润的身材无一丝棱角,丰盈的体型更是无法与风雨中的英勇搏击进行对号入座。距离产生美,古往今来,历尽岁月的风雨沧桑,天堂因为总是存在于向往中,方能得以永恒,得以保留全尸。
行走在沿海边修建的通道上,海水嬉笑打闹着,时快时慢时缓时急时高时低地拍打追逐着沉默的岸。海浪坚持不懈生生不息的涌动,是在执着地向岸述说着它的爱情,而岸,却是不言不语,始终回应以无动于衷。我不是岸,也就不能理解岸的缄默。也许是出于身不由已的无奈,也许是出于惰性疏于改变,也许太重太强的责任感使然,浪花的爱情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没有结果。而岸,是海浪唯一的爱情,只要海水不枯竭,只要生命还在,只要还有力气涌动,海浪就不会停止它的追逐,直至天毁地灭、海枯石烂。累了倦了,海水就退后几步,躲在漆黑的夜里舔着自己的伤,也会悄无声息地哭泣,泪水当然也是咸的。天亮了,海浪又鼓起饱满的风帆,或温柔缱绻地低吟或激情澎湃地宣扬,它坚信爱情具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它相信自己的坚持可以感天动力。我不是海浪,我却懂得它的悲伤、它的快乐。
快乐时的浪花,横空飞起,溅湿了偶然路过的我的衣衫。不远处的海面上,一群人在玩冲浪,随着海水起落,享受着大自然的无限惬意和无私馈赠。帆船点点,这个热爱运动的民族,对水上运动更是宠爱有嘉、情有独钟。海边还活动着成群的塘鹅,身材细长,尤其是脖子,而喙及尾巴则又尖又细。塘鹅的体羽呈白色,翼端呈黑色,头大多呈淡黄或米黄色,眼周围色黑。塘鹅的鼻子长在嘴里,只有当其大张嘴巴时,才有机会看见里面的两个洞——鼻孔是也。塘鹅以海中的鱼类和软体动物为食,其捕食的方式有点像鹈鹕,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在海面上空盘旋,眼睛则死死地盯着海面,一旦发现冒失的鱼游到近水面处,就会收拢翅膀,离弦的箭般从空中俯冲而下,一头扎进水里,猎物注定在劫难逃。
以参团方式出行,难逃上车睡觉下车撒尿的安排。海边的短暂停留后,被导游一一催装上车,行驶不远就到了餐厅。这一餐每人只分到一个纸盒,里面有两块炸鱼,一堆生的蔬菜,再就是薯条了。虽然食物堪称简陋,因为今天是大年三十,还是要自己给自己助助兴,自娱自乐在哪里都不犯法。用辣椒酱、番茄酱、烧烤酱,在鱼段上绘出一颗爱心,然后在心里对自己说着“happy new year”。出乎意料的是餐厅提供免费的啤酒,啤酒的名字诗情画意、锦上添花,long board长形冲浪板、pig dog pilsner公猪狗比尔森啤酒、south peach南方水蜜桃、bulli black黑色的布莱,虽然半懂不懂酒名的由来,却不影响开怀畅饮的心情。喝了一杯bulli black,还有一杯south peach,有点儿飘飘然微醉了。与同团的伙伴微微举杯,互道新年快乐。
饭后前往的下一个景点是滴水洞,初听名字,以为是深居地下的岩洞,实则不然。海边连成片的巨大的黑色礁石,很像是火山石,因为海浪长年累月的击打,石体被打穿了,形成一个巨大的洞穴,洞口正对着游人的方向。当风吹过来,听见海浪的声音,也听见游人的惊呼声,原来海浪借着风势从洞底冲出来,瞬间在洞口处形成一片汹涌激昂的水雾。潮水飞快地退去了,石壁上方残留的水却还在不急不慌地缓缓滴落。痴痴傻傻地在现场观景,却不知眼里的水雾,原来却是海水拍打岩石后生成的泡沫。当岩石狭缝中积聚了大量的雪花状泡沫,而风吹来的时候,泡沫就会从岩石底部升腾而起,再如柳絮般随风飘散。这样的景致还是第一次领略,算是在异国小小的意外收获吧。
离开人群喧闹之处,向少有人至的远处岩石上走去。父子俩爬到岩石的最高处,把小小的我的身影留在脚下。仰望,蓝得清澈蓝得透明蓝得纯粹的天空下,一大一小两个男人,伫立成眼中永远的风景。角架不失时机地发挥着作用,用摇控器无所忌惮、搔手弄姿地狂拍,全家人一致的雪白T恤及胸前淡蓝色的手绘图案,与此时此景相互映衬。蓝天见证,海水见证,我们心心相通,我们血脉相融,今生今世,我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而大海转角处,草坪的另一面,掩映在苍松身后的海,是一片耀眼的湛蓝。如玉、如宝石,如凝脂,似曾相识,很像是在山东见过的 海。而这里的海更狂野,更奔放,更勾魂,只一眼就醉了,醉在温柔富贵的异乡。那翱翔振翅的海鸥,低回盘旋地飞翔,另成眼中独一无二的风景。
悉尼城里,街道两边多见梧桐。而海边的树多为松,树躯高高的,但枝叶稀少,也许是因为强硬的风催折了枝叶,也许是为了让原本自由的风能更随心所欲地在身体间穿行。这个世界上,无时无处不充满了爱和感动,当狼爱上了羊,鱼爱上了水,风爱上了云,露珠爱上了青草,都是缘分,都值得尊重。而有的人是骄傲而自私的,以为爱是应该,可以招之即来,挥之即去,无知的伤着爱人的心。而爱人的心是否流血是否有痛,自己却全然不知,仿佛与已无关。爱,到底有没有错,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海水的湿咸,并不影响苍蝇的心情。温暖的阳光下,苍蝇你来我往、肆无忌惮、继往天来、前赴后继的飞落在脸上,连嘴巴周围都未能幸免,而谁又能喜欢上苍蝇的吻呢!所以澳大利亚人说话,都尽量不把嘴巴张大,怕的就是一不小心,一颗绿色点心会长驱直入。都说澳大利亚有三多:苍蝇多、肥婆多、酒鬼多,对其中的第一说,算是有了刻骨铭心的领教,至于其他的二多是否名副其实,还有等于进一步的验证。
刺激的冲浪海滩,景色迷人的内陆,背倚险峻的伊拉瓦拉悬崖,卧龙岗的海边,对心中存有风景的人来说,可谓风光无限,随处都是风景,无处不充满了恬静和轻松的感觉。只可惜今日行程中两次景区的停留,每次时间都不足一小时,对素来贪吃的我来说,当曼妙美食变成了快餐,入口的滋味就多了几许遗憾。而漫漫人生中,难免阅人阅景无数,哪能时时处处都完美呢!留住精彩的部分,记住曾经拥有的好,该说再见时还是要学会潇洒的挥手。
就这样挥手作别卧龙岗,将那份纯净、湛蓝的心情装进随身的口袋。回悉尼的路上昏昏睡去,对路两边的美景,只当一叶障目、视而不见。
十年前,澳大利亚的游客基本来自日本、美国和德国。而十年之后,基本上是中国人、韩国人在领导着潮流。此番经济危机之下,韩国受到重创,覆巢之下,难有完卵。韩国人的日子不好过,玩不起旅游这一奢侈游戏,所以,眼中见到的游客,唯有中国人,只有中国人。
十年,足够改变一切。听听陈奕迅的《十年》,那么无奈又是那么现实:
如果那两个字没有颤抖 我不会发现我难受
怎么说出口 也不过是分手
如果对于明天没有要求 牵牵手就像旅游
成千上万个门口 总有一个人要先走
怀抱既然不能逗留
何不在离开的时候 一边享受一边泪流
十年之前
我不认识你 你不属于我
我们还是一样 陪在一个陌生人左右
走过渐渐熟悉的街头
十年之后
我们是朋友 还可以问候
只是那种温柔 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
情人最后难免沦为朋友
直到和你做了多年朋友
才明白我的眼泪
不是为你而流 也为别人而流
回到悉尼,直入免税店,美其名曰购物。巴掌大的店面,出售绵羊油、羊胎素、羊毛被等澳大利亚的特产,在卧龙岗景区吝啬着压缩出来的时间,此时被导游大方慷慨地奉献给了购物店,开口就是一小时。为了给导游面子,虽然没什么东西好买,还是进去转了一转,喝上一杯水,再顺便上个洗手间。只要购物的时间不宣告结束,就总是有团友中了邪般流连痴迷其中。
百无聊赖、百般无奈的一家人,沿着店边的街道,东西南北的闲逛。悉尼的房屋不高,虽成屋之年代久远,却不显破旧,就像有的人,多年后再见还是不见老。澳大利亚人筑屋时善用羊毛做顶,在瓦下面放置一层羊毛,除了可以起到天然空调的效果外,因为羊毛本身固有的油脂,下雨时不会存住积水,兼具防湿防潮的功效。
街的正中心有一棵超级大树,巴金笔下《鸟的天堂》,写的是广州新会县天门河心沙洲上的一棵大榕树,虽然乔迁广东已十年,却至今无缘一见,而在阳朔见过的那棵大榕树,却差不多可以以假乱真。榕树虽然棵大,身高却是有限,更容易产生亲近感。而悉尼城市街心的这棵叫不出名字的大树,高高的遮住了半边天空,枝繁叶茂,成伞成荫,脚下排排钢铁的车辆,显得渺小可笑。
澳大利亚人为街道命名,仿佛神人一梦,梦见了河,梦见了山,信手拈来,于是有了mountain st,smailt st,kelly st ……
一辆米黄色的破旧卡车,正停在街边的树下,车身上被主人信手涂鸦,纵横歪斜着写完了英文,还有太阳、雨滴、树叶、水纹、鱼儿等图案,连车窗也不放过,视线有被挡住的嫌疑,莫非警察会袖手旁观不成?
一间教堂,静静地卧在树影后,城市轻轨边,平静的内心早已超越了尘世车水马龙的喧嚣。
谁家紧闭的大门前,一捆尚未开封的书刊杂志丢在地上,等着主人空时前来捡拾。
马胡路,两个两个的并肩,小小圆润的身材,那叫做精致。
新修成的写字楼,夹在城市的缝隙中,自知自身的崭新与城市的古老格格不入,谦卑地躲身在前辈的身后。
International Grammar School,门边的层层墙壁涂以粉紫色,而建筑外墙,用陶瓷碎片镶出或形象或抽象的五彩图案,幼稚园般卡通可爱。
街角的布告牌,被层层叠叠密密麻麻花花绿绿的贴满了,不堪重负地垂落,无人打理。
澳大利亚的邮筒,都是大红的,招摇显眼而高调,而中国人则更喜欢用沉静内敛的墨绿色。
一个穿着蓝色碎花连衣裙的老太太,手中提着一只深深的口袋,不时停下来,向路边觅食的小鸟播洒着温饱和希望。
离购物结束的时间只剩下五分钟了,夫妻二人同时发现台湾小吃店的橱窗上,赫然写着“水饺”两个字,话说这一惊喜加意外,另欲望的馋水万马奔腾、喷薄而出,只听一片咕咚咕咚频频吞咽口水的声音。四目交汇,心领神会,十几年夫妻共同生活练就的默契绝非一日之功。立即兵分两路,胖子留下来等着五分钟就可以煮熟的水饺出锅,我则一路小跑回去,给大部队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导游正沉浸在购物点返回的丰厚折扣中不能自拔,听说有人竟然为了水饺拒不归队,迷惑不解,一头雾水,善良宽厚的小宽见不得导游的执迷不悟,解释说因为今天是中国年,同为中国人的导游方才恍然大悟。对久居国外的中国人来说,已经渐渐的淡忘了中国人传统节日的味道,即使是春节。每逢中国年,老外是不会给中国员工放假的,而逢老外的节日时倒是会放假,对中国人来说又感觉不到那是自己的节日。所以,怎么说呢,虽然中国人正在占领世界,却也正在失去上下五千年来植下的根。
远远的,见胖子摇晃着跑过来,水饺,热乎乎的睡在袋子里,移交到我怀里。二十分钟后到了悉尼机场,站在入口处的玻璃门边,趁着托运行李前的短暂空隙,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吃饺子心切,顾不得隐私,顾不得吃不到的人的感受,三个人狼吞虎咽囫囵吞枣地瓜分那一盒幸福的水饺。水饺大概有十几只,肉馅的,皮大馅也大,因为出锅后即被加以严密的保护,入口竟还是烫的。中国有句古话“好吃不如饺子”,虽然吃得急,还是吃出了那一份鲜美和难忘。饺子三口两口就见了底,将最后一个饺子,让给了同团中胖乎乎天真得没有一丝心事的小女孩,因为吞食的过程中,其他人均知趣地避让,唯有她,凑过来好奇地打探饺子的味道。
第四次飞行,乘坐的是国际航班。澳大利亚,我会暂时离开,这句话,是那么的似曾相识,说话的人,温温的呼吸犹在耳边,人海中一转身,已经消失得如影无踪。
出海关时,把在凯恩斯购买的免税包和T恤提在手里,由海关工作人员将蓝色底联撕下,就算是完成了申报的动作,当再次返回澳大利亚时,这些东西就可以正常使用了。
机场为乘坐国际航班的游客,开设了免税商店,在这些商店里购物,商品的价格已经免了税,不必再履行申报手续。胖子在一家店里发现了一件心仪已久的黑色皮衣,摸上去手感非常细腻,出于尊重,特意回来拉上太太作为参谋,走过去只看了一眼,即宣告落单,以圆他的心愿。货架上那只由碎皮拼接而成的手袋,大大方方的,皮质柔软,耐看实用,豪不犹豫地一并斩下。小宽看见了,再次提出强烈抗议以示不满,困惑中的他,终是不明白,身为大人,为什么总是不能自制,如此奢侈。
手机的短信轰炸已经悄然启幕,五姐的短信进来,告诉我,家中早就已经开始在吃年饭了。遥想正在亲密相聚的一家人,心中充满了暖融融的感觉,也夹杂着些许缺席的冷清、遗憾和失落。飞机晚点近一小时,坐在机上等待起飞的空隙,大致完成了今天的功课。
傍晚19点50分起飞时,阳光还正充足。因为机场就在海边,腾空而起时,脚下蔚蓝色的海湾,泛着一层梦幻般的迷离光辉,那是属于悉尼的美。说到中西方的美,与中国几千年孔孟传统文化沉淀下来的韵味十足的古典美不同,悉尼的美,美在高贵大气、落落大方,如同一袭洁白纱裙的高挑女子,轻眉卷发,红唇皓齿,晨雾中迎面款款走来。当飞机跃至厚厚的云层之上,傍晚十分的日光,斜斜地直射在原本雪白的云朵之上,折射出娇嫩的粉红色的光芒。而此时云下的人,随意抬头仰望的天空,眼中出现的,当是如血的夕阳、燃烧的晚霞吧!
本次航班上的乘客不多,团队签的座位一般都是在机舱的后排部分,尽管前排还有很多空位。年三十的机餐,选择了Penne with Pesto通心粉&Roasted Vegetables,还有一杯 Apple Juice,如果还需要营造一丝氛围的话,加了一小只红酒,塑料瓶装,187ml,产自澳大利亚,瓶身上写着,这是A Wine worth Remembering,事实也的确如此,只是酒的味道有点儿重,也许是因为心情中总是欠缺一丝甘甜吧,入口感觉苦涩。别出心裁、不拘一格地在酒杯中加进了牛奶,想让酒的味道变得甜一些,而除了那杯液体的颜色大变外,味道却没有得到任何的提升和改善。
飞行时间还是三个小时,到新西兰第一大城市奥克兰时,按悉尼时间来说是夜里二十三点,而新西兰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北京时间才刚刚是晚上二十点,奥克兰与北京,有五个小时的时差。因为是凌晨时分,出入新西兰的航班少之又少,取行李时发现除了我们乘坐的这一个航班,再无其他航班同时到达。虽然人流稀少,机场内那家颇具规模的免税商店却还在营业,Dior的香水标价比香港还便宜。
夜已深,人已困倦,急于去宾馆就寝歇息,却有团友丢了行李。交涉的过程中,时间分分秒秒滴滴答答的过去。机场大厅设有电脑,新浪网正在直播刚刚开始的春节晚会,可惜网速太慢,一时无法打开。打开手机,短信开始狂轰乱炸,写了几句新年祝福,只发给必须的几个人,因为短信费用每条1.89元,昂贵着呢!因为地理知道的欠缺,还以为奥克兰是新西兰的首都呢,发出去的短信中,闹了一个不小的国际笑话,好在接收者寡,不必大批量致歉。
机场里见到了接机的陈女士,梳着一头短发,来自湖南,本是个地地道道家的湘妹子。自报家门,来新西兰混日子已经有18年了,湘妹子的泼辣和干练,已经被新西兰“三等公民”(即等吃等睡等死)的慢节奏研磨得温吞吞的。而曾经年轻光鲜的容颜,也被臭痒层黑洞下方国家所独享的强烈日照,晒得满目仓夷、黑斑遍布。
行李查找无果,留下联络方式,前往今日下榻的酒店。奥克兰是新西兰最大的城市和港口,位于新西兰北岛中央偏北地带。奥克兰人习惯上把大奥克兰市概括分为东区、西区、南区、北区、中区及市中心区等六个区域。酒店与机场不在同一个区,从一座大桥上横跨至北。深夜里的奥克兰,街道上、桥上的路灯,整齐地亮着点点零星的灯火,显得黑夜更加空远深邃。远处商务区的中央,立着拔地而起、高耸入云的南半球最高的建筑——天空塔Sky Tower,在深夜里发出璀璨的粉色光茫,为无眠的人指着归家的路。
司机将车子开到自家家门前,停车跑进院子,拿上匆忙离家时遗落在门口的行李。司机先生的家人已经入睡,整个院子也沉睡了,门前廊下无一盏灯是亮着的。新西兰人有早睡早起的习惯,过着属于农民的健康生活。借着城市的光亮,还是看得清院子里停放的两辆车,一台是轿车,另外一台是越野车。司机先生家的房子就在路边上,却无需设置大门,更无需上锁,“治安”两个字,在这个国家,是个闻所未闻过的生词。
路过的房屋有两种取材,一种由木头修筑,一种由砖瓦堆砌。其中99%的房屋都是木制的,抗震效果好,因为奥克兰城是沿着死火山口修建的,主建在七座甚至更多的火山上,而新西兰更是个多地震的国家。当然用木头制作房屋,需要事先将木材做好处理,防腐防白蚁是必作的功课。新西兰人建的木屋,可在长达200年的时间里不坏不损,为主人遮风避雨,躲暑避寒。
行驶的车上,还是孩童的小宽已经沉沉入睡,很担心瘦弱的他,难抵来自夜晚的寒冷的侵袭。到达酒店,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房间里的床,小得可怜。迷迷糊糊地去洗漱,胖子打开电视机,竟然调出了CCTV-4,里面正在直播每年这时候必和家人一起观看的春节联欢晚会。在这个遥远偏僻的岛国,电视的信号难免差强人意,时段时续的,有时画面停滞,有时失了声音。强撑着频频打架的眼皮,坚持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看完了黄宏、巩汉林和蔡明、郭达的小品。因为明天(确切地说是今天)八点三十分要叫早,所以等不到晚会结束,熄灯睡了。
这一个除夕夜,虽然没有参与到一大家子人团聚的热闹之中,毕竟属于自己的小家,三口人可以不离不弃不分离,也是小小的团圆。何况饺子还是吃到了,春晚也算是看到了。
对幸福,不能奢求太多,手中握着的,已经足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