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终于可以不被时间紧紧追赶,沉沉地睡到9点30分,才被胖子吃完早餐回房间的声音吵醒。与勤劳的胖子相比,母子俩真是懒惰得没话说了。陪着小宽去吃面包、牛奶加水果的早餐,因为导游没有交待下一餐是什么时候吃,担心缺了午餐的填充会亏待娇生惯养的胃,所以吃得饱饱的。
整理好陈旧而鼓鼓的行囊,收拾起缱绻而依恋的心情,10点30分酒店大堂集合,没想到一上车就痴心绝对地直奔午餐而去。来到四川人开的菜馆——蜀香坊,铁闸门才刚刚拉开,寻常普通不过的门面,廊下挂着一排日式的长形灯笼。菜馆内部的一面墙壁上,等距离挂着四幅木板,借着古人的诗句,略表人在他乡的愁绪和客来相聚的欢畅。张继《枫桥夜泊》,月落乌啼霜满天,是人在他乡对愁无眠的思念;李商隐的《无题》,身无彩凤双飞翼,是源头水尾的缘分,你知我知,却不得相见的无奈;杜甫的《客至》,肯与邻翁相对饮,隔离呼取尽余杯的相聚,怕是今生都不会再有了;李之仪的《卜算子》,日日思君不见君,已是命运的安排,为何还是放不下只愿君心似我心的期盼呢?
第一个端上桌的是一盆飘着红辣椒、花椒、麻椒的水煮鱼,色香味俱全,康师傅说“就是这个味”,正宗、开胃。然后是辣子鸡丁,三鲜锅巴,西红柿炒蛋,粟米羹,个个味道都不错,最后一餐如此可口丰盛,纯属情理之外、意料之外。此行为澳大利亚人民做出了不求回报的贡献,临别之际受到款待本无可厚非,不必受宠若惊,心安理得接受也就是了,偏偏喜欢刨根问底研磨揣摩,也许是因为我们是今天的第一波儿客人,也许是因为厨师昨晚的夜生活过得质量很高。只可惜在无敌美食面前,大家都有才放下刀叉的早餐垫底儿,所以给澳大利亚留下的最后一个印象,不是杯盘狼藉的野蛮,而是浅尝即止的斯文。
出了菜馆横穿马路时,我只顾盯着街边花坛里初晨艳丽的花儿,步履匆匆地留下最后的片片,而团友中却有闲人抬头望天,随即发出了啧啧的惊叹声。淡蓝的天空中,排列着几个大大的英文字母“STAY COOL”,白色粗犷的笔画,滥竽充数,成了如此多彩多姿的云儿。而字母的上方,又刚好有一抹飞散的浮云经过,那是一只飞逸的鹅毛笔,妙手偶得,即兴涂鸦之作而已。都说澳大利亚人善玩,玩到如此境界的,却非凡人能比。
看得痴了呆了,被导游一声声一个个催着,塞进车里,关紧车门。关得住人,却关不住心,透过车窗,稍近一些的天空中,又有ICE字样相继出现。
悉尼留给我的最后印象,一直深刻,一直清晰。
悉尼国际机场,胖子做上最后几个俯卧撑,留做纪念。大红大黄的邮筒,各司其职,红的负责普通件,而黄色的负责快件。就这样,摇身变成包裹,寄自己回往赤道另一边的中国。
免税店里,最后淘得两瓶澳大利亚原产的红酒,橡木塞的,不足百元一瓶,质优而价廉,觉得很是不过瘾,好想多带几瓶回去,无奈海关对此有限量。时间充裕,特意绕到30号登机口,上次离开悉尼时买皮衣的那家店,有一件大红的澳毛马夹,款式传统,但质量超级棒,穿在身上一试,得到胖子的认可,最后为澳大利亚人民贡献170澳元。
第七次飞行,始于悉尼时间下午三点钟。把身上所剩无几的零钱,塞地机上的零钱袋,捐给少年儿童基金会,或许对贫困地区的儿童能有所帮助。空姐中,多了温文尔雅的港人,离别了12天,耳熟能详的气息正在逐渐恢复。将三本《读者》全部翻阅完毕,手中再无中文书籍存货。为了消磨时间,请小宽帮忙调出电影《木乃伊三》,历史上至尊泰斗极的人物秦始皇,竟然在沉睡千年后,以妖魔恶梦的身份重回人间,编剧导演不惜时间巨资,打造了一场丑化的恶作剧,慕名而观之的我,觉得意义着实不大,简直是资源浪费。
起飞一个小时后开始了第一次机餐,鸡肉小米饭,有心要了一小只红酒,却无心打开喝下去。窗外的天空,渐渐的黑了下来,机舱内的灯光也熄灭了,闭目稍做休息。离落地还有一个半小时,提供了第二餐,这次是意大利水饺,用机器加工出来的,镶着花边,裹着蕃茄酱,味道要多难吃就有多难吃。全程九个小时的飞行,肚子着实饿了,将一只硬梆梆的面包啃了个干干净净,赖以充饥。
悉尼时间夜里12点钟,到达香港机场,此时正是香港时间晚上9点钟。为了节省时间,紧随着轻车熟路的导游,一起坐上通往皇岗口岸的大巴。进中国海关时,竟然没有人检查行李,早知如此,多带几只红酒也无妨。不过,还是遵纪守法守规则,才会避免被不必要的烦恼缠身,才会活得更踏实更轻松。
夜里11点钟,终于回到了深圳,回到了冬天里的深圳。12点钟,回到了桃源居的家中。夜已经深了,邻居们都已入梦,而我家却灯火才开始通明,冷清了一个春节的家,因为主人的归来而找回了温馨和暖意。连日不规律的生活,使睡眠遭到严重的破坏,既然如此,不妨马上展开后续的归纳整理工作。将行李大致做了清理,将脏衣服的一部分塞进洗衣机,再来清洗一身的鞍马劳顿、一路风尘。
明天是节后的第一个工作日了,我还要按时去上班,所以乖乖地爬上床。而一想到日复一日的工作,又将始于明天,颈椎就开始变得僵硬起来。在枕头上翻来翻去,找不到合适的角度和姿势,可以减轻我的不适。
终于找回了梦境。梦里,我依然不曾归来,在那片异域的国土上,如此的如梦、似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