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流转,总在不经意间。
一晃又是一年。
堆在文件夹里的那些零散照片,过一遍,挑一些相关性强的,汇集成这一篇。
一
回忆跟着袭来,关于左岸。曾经,住在左岸。
南北,各有一方阳台。
南面的阳台上,飞来一只鸟,停落,久久不去。是鹦鹉,或许是野生的,又或者是从谁家偷跑出来的,不怕人,眼神中透着的,都是友好。
人与鸟对望,各有各的界,彼此注目、打量。想,它,可以常常来,只要它愿意。但对它来说,只是随机,遇到了,也是缘。至少那几分钟的停留,大家都做到了,接收到了。
二
阳台上有一些绿植,花儿常开。
鸟,其实常常来。
眼角的余光中,发现了鸟的翅膀滑过,人却不敢动,哪怕只是抬手举起手机,也会被鸟惊觉,倏地飞走了。
最好是不动,听着鸟的鸣叫,知道它来了,然后又飞走了。什么都没留,但又明明留下了什么。
三
阳台上还有乌龟,最大的那一只,养了好几年了,只要食喂得多,就长的飞快。
从公园捞过一只,没几天就自己不见了。
中号的那只是后加入的,也养了有两三年时间。蛰伏了最近的这个冬天,惊蛰之后发现牺牲了,原因不明。
填了个小号的,颜色和花纹都好看,看着它们相处融洽,却也是莫名其妙地臭掉了。
养了好多年的龟,最终,还是最大号的那只,一直坚强地存在。
后来,也是没有的后来。搬家了,阳台上存不下它,请亲家带去公园帮忙放生。据亲家说,在池边稍停顿后,它迅速地游走,然后还回了回头……
有些日子,过了就过了,不必回头,或无法回头。
四
种下的黄瓜种子,爬高、壮大,开了花,结了瓜,连成串,成翠绿的风景,弯了眉眼,喜了心。
吃瓜,细细品,慢慢嚼,清香润肺腑,说与镜头听。
五
小区里有散落的野生龙葵秧,时常去拔了,带回阳台重新种下,只要浇浇水,就不必担心不活。
然后,就是一朵又一朵的小花持续开放,一颗又一颗被叫做“黑星星”的小果子结出来,长大、变黑。
龙葵被衣襟关注的最多,每次巡视,都是为了龙葵。轻轻摘下,自己却不吃,对现在的小孩子来说,好吃的水果太多了,小小的龙葵融入不进去。被衣襟要求放进嘴里,轻轻咬开,舌尖泛起的,还是小时候的味道。
总有些味道,不在家乡,伴随在异乡。
六
去花市,还捧回一盆辣椒秧,已经结了辣椒。
也算是积累了多年的种植经验吧,辣椒的生命力强,适合阳台种植,只要有秧,只要别忘了浇水,便不愁没收获。
果然,偶尔提提味,或炒一盘肉,都是信心拈来的自由。
七
花市上还有圣女果,搬回来,也是风景,每日必看。
尤其是落雨天。
果子沾了雨滴的晶莹,更加有味道了。稳稳地端着的腰,因为水滴的凝结、坠落,而轻抖的那一刻,平添了调皮,还有婀娜与妖娆。
美,远处不在,只要眼睛里有,不管多少,都装得下。
八
生了芽的土豆,被按进土里,再怎样随意、不被关注,都会有新土豆结出来。
长不多大,但确实是土豆,带着泥,新鲜得很。
没有那么多,凑不齐单独的一锅,只能随意发挥,反正最终是一定会被吃进去的。
吃的不是土豆本身,是关乎泥土的情怀,挥之不去,时不时冒出来,说不定反应在什么事情上。
九
不知道姜是怎样种出来的。
记得苏美女发过圈,说是把发了芽的姜随手丢进土里,就发出了一大块新姜。也照葫芦画瓢,按进土里一块。
还真的发出了芽,再一天天长高。长势不慢,就是纤细,不像土豆秧那般伸展、庞大。
后来,就没有了后来,大概是空间不够,或者光线不足,或者土质不对,没有生出一大块新姜。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至少见识了根茎之外的样子,也算是填补了一项空白吧。
十
一颗萝卜,在冰箱里放得太久了,迫不及待地,发了新芽,准备进入生命的另一种状态。
冰箱里,又冷又没光。一颗萝卜的生长,是自我成就的,就算外力不支持,也无妨。
还有什么理由,不关注,不在意,不欣赏。
十一
网购了几棵沙窝萝卜,带着叶发来的,叶子很多、很壮、很新鲜。
看在眼里,是喜,然后是想和做。
那天晚餐吃的是包子,配了肉的馅,是怎样的鲜香,只有入口的人才知道。不与他人说,说了也未必懂。
十二
吃面,也常吃花卷。
喜欢葱多的花卷,吃起来更有味。
就那么随手卷一卷,未必好看,却绝对好吃,至少是符合家人口味的那种好吃。
也是一种讨好吧,无关心理学,无关人格。
十三
有时候,包子和花卷一起蒸,便是双重的享受。
配的果汁和咸菜蘸料,纯属为了拍照好看。
吃是艺术,拍照也是艺术,吃的是美味,美的是心情。生活很平常,但可以润色,被愉悦最多的,是自己。
已经足够。
十四
饺子,最爱的,是酸菜馅,总是酸菜馅。
但衣襟怕酸,吃不得酸菜,每次包饺子,都备至少两种馅,大多会有衣襟爱的玉米。甜口的玉米馅,入了衣襟的嘴,也和爱酸菜的人感受是一样的吧,都是至爱。
包饺子的技能,是童子功。小时候一家人包饺子,小孩子不给机会参与关键的技术环节,只能帮忙摆放、数个数。虽只是在旁边看着,但看着看着,也看会了。
年代已经不同。
宽先生爱厨房,却不会包饺子,尤其是擀皮,和馅、和面倒不是问题。但包饺子是一整个流程,分裂开,难以成就。
最关键的,是宽先生对饺子并谈不上爱,若有选择,不会选饺子。
衣襟也一样,端在面前的饺子,就算是玉米馅的,也抵不过带汤汁的西红柿炒蛋,吃的酣畅欢快。不知道衣襟大了,会不会也想要包饺子给自己吃,目前来说是完全看不出端倪的。
包饺子,也确实是比煮白米饭、炒菜更费力、耗时。但饺子依然是美食中的上上品,一段时间不吃便想得慌,一定要包起来,吃到嘴里,煮或者蒸,都是至高美味,至上享受。
十五
又或者,只是平平常常的晚餐,稍加心思摆弄,也能引发端杯的情绪。
简单不过,一日三餐,家常便饭。
十六
临时通知,半小时成就的饸饹,用亲家的话来说是太仓促太简单了,在吃者的碗里和胃里,却是太丰盛了,丰盛到晚餐都不用吃了。
人与人的连接,很多时候是通过食物,在餐厅是一回事,在家里又是另一回事。家常的美味,拉近的时光,不可以复制,却可以多得。
也是美好的记录与回味。
十七
天黑透了,收到来自老家方向的野菜,好几种,好多,又鲜又嫩。
是春天才有的它们。
四季分明的老家,春天才开始不久,跟着味道传到手中。
清洗,淖水,计算着怎么吃、什么时候吃,才能让美味得到最好的发挥。
像春天一般珍贵的这些时刻啊~~~
十八
错过了江南的同学小聚,却收到了被装在盒子里的鸭蛋,每一颗都被细心地包裹着,数一数,有五枚,那个盒子刚好可以放进那五枚。
五枚鲜鸭蛋,过了安检,被随身带上飞机,飞来深圳,实在是神奇了。虹桥机场的安检,让人置疑啊~~~
鸭子是徐同学亲养的,蛋也是亲捡的,从太仓到虹桥再到深圳,得之不易,最是珍贵。
十九
因事走过某小区,发现树上结着的果子,没想到,竟然是杨梅。
杨梅都吃过,却不知杨梅长在树上的样子,一时惊了,难以置信。
不知道深圳也有杨梅树,而且就近在身边,红在眼中,妥妥地。
不确定它们能不能吃,好不好吃,就只是看看,已经满足了某种需求,至少是添补了空缺,大概与知识点有关吧。
都是美物。与花开的美不一样,果子的美感,更多重,与味蕾息息相关。
二十
发现小区里的莲雾树,有好几棵,并排生长。
六月,莲雾红了,枝头上有很多,个头不大,不见有人摘。
熟了的莲雾果,自自然然地落下,落在低处的灌木上,落在缝隙的土壤上,上上下下地响应。那是莲雾的私密空间,插不进去。
无需摘,或捡,就只是看看,影下来。
时光,就这样轮回,像一年年的莲雾,来了去,悄无声息。
二十一
说回冬天,下雪的冬天。
出现在清晨、人们的视野中的,冬天的样子,在朋友圈中看见,同样被惊艳,被触动。
东北出生长大的人,对雪的情愫,或多或少都有堆积,深浅不一而已。
出生在冬天,那天下没下雪,没问过,老人也未提过。关于冬天的记忆,是在成长的过程中自我积累、体会的,时间说短不短,刻在骨子里。
生活在没有雪下的城市,很多年。依然有冬天的雪花,飘在梦里。
飘在别人的世界里。
二十二
春天,花儿开得满城都是,尤其是簕杜鹃。
虽并非不常见的景,但走在路上,还是常常被惊到,且只是印在眼睛里还不够,还想拍下来,长久、回温。
说来,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极易上头的人,也想按捺,却难以憾动本性。就做这样的自己吧,不必为了什么人而改变什么,秉持本性的同时,让自己变得更好,也不是完全没有追求。
自我满足着。
二十三
四月中那段时间,全城都在开着粉花风铃。
感觉二月的时候已经开过一轮了,花儿又开,大概是品种不同吧,所以花期不同,应该不是同一棵树连着开两次花。
在公园里,在路中间,在街角,在任何地方,都有一树树花开。
花开虽美,却分散,天也变热了,没有为了拍而拍的专题想法,就只是在经过的时候,用手机随意记录一下。
二十四
有一个下午,带孙儿去公园晃,经过一地落花。
孙儿捡了两朵,小心地放到小白兔身上,对立在上空的那一树,关注并不多。
人同自然。
做人与做事,都如此吧,高度不同,角度不同,看到的、想到的,自然不一样。
那一个当时随意、轻松的下午,经过一地落花,牵着孙儿的手。当时光影,不会重来。
二十五
几次看见落山前的太阳,当时刚好车行向西。
有九月,也有三月。
像咸蛋黄一样的太阳,挂在城市的天空,像小孩子用画笔画出来的,充满了魔幻色彩。
不是美,而是恐惧。
太阳不再是原来的太阳,人类又将是什么样的人类?如果这个世界不复存在,那么生老病死又有什么意义?
想多了。
莫名其妙的太阳。
二十六
疫情之后,第二次进香港。
还是那个香港。
坐过或没坐过的列车,停在站台,却差点儿看不见。
差点儿。
差在了哪里呢?
不如说是错,错过了多少,谁又说得清楚呢?
站台还是那个站台,错过的,是时间啊~~~
二十七
那天心情好,对微信中的加好友申请,立马通过。
直接开聊。
痛快得不能再痛快。双方都是出自真心,为做事,没必要遮掩拖拉。
三两个小时之后,一千大元进账。
是在新西兰拍的一张羊驼照片,发在博文中,被发现,授予使用权。
是不是也算是自媒体变现?
网络,实在是神奇的存在,不过是一张随手拍下的照片,被专业人士发现有使用价值后,越端详,越觉得有味道,特别是层次感。
二十八
十一月,新米下来了。
总是第一时间吃到。
顺手发了一些给好友,收到后都是第一时间拆装,品尝。
不约而同,分享,各家碗里的米饭,颗颗晶莹饱满,整间屋子都充斥着的饭香,来自家乡——五常。
关于五常的米,说法很多,水确实是深的。因为大侄开有米厂,在做着与米有关的生意,了解得相对全面、透彻。不管水深水浅,吃到嘴里的,是正宗的五常大米,这就足够了。
前两天看到一篇学术界专家写的帖子,分析北方的米为什么在南方不好卖,一年产一季单价贵是主因,而降低了价格适应市场又必然牺牲品质,关乎价格锁定,总之就是纠结、别扭。写文的那个专家,一在北京工作的湖南人,未必去过五常,未必像咱普通老百姓一样了解五常的米,未必在一年一季的新米下来后第一时间吃进嘴里。而专家,也是普通老百姓,不是每一个老百姓都有这样的品尝机会。
所以,其实,想说的,还是幸福,新米入口的幸福,来自黑土地。
随手,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