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要从2022年6月17日,上个周五开始。
学校的社团课,在经历了种种停摆之后,终于开课了。可爱的老师发来了可爱的图片,亲切、美丽且和谐。因为疫情,这一学期虽然延迟了九周开学,但孩子们至少是可以走进真正的课堂了,做为中国家长的焦虑,有所缓解。
却,万事都不能高兴得太早。
不幸的事情紧接着就来了。
第一天,突变袭来
6月18日,周六。
平静了许久的深圳,又曝出两例新冠感染者,其中一位在福田,且恰好就在一路之隔的香山美树苑。
先生因公务外出,还在酒店隔离中,和衣襟两个人在家。消息传来,一向缺乏政治敏感性,并未做出任何反应,下午三点半,依然让衣襟去上画画课,对路上并没什么人的情况,也未觉得有什么不对。家人也在群里发出印力中心被封的消息,也是未当回事。
结果是走到公园门口,发现公园已经封了。问画馆老师,说画馆还在正常营业中,孩子们可以正常上课。考虑到有可能因为扫码而留下痕迹,决定不去上课,让衣襟回家。
在小区门口,碰到熟悉的邻居妈妈,正匆匆外出。晚些才知,她带着两个孩子去了酒店,虽也是被迫逃离,连书包都没顾上带,但至少没影响到孩子们上学。对那个聪明又速度的妈妈,必须喊姐姐了,前辈就在身边,学无止境,angtime angway。而我这个迟钝的妈妈,还在幻想着第二天,可以像上次封城一样,提出外出就医要求,带着衣襟转移。
当天,再没出门,对外面发生了什么,并未知晓太多。
邻居群里的消息铺天盖地,各种忐忑、各种猜测、各种特殊情况下的特殊需求。据说大家又开始抢购了,山姆也一度关门谢客。红色的水马(这次才知道这个东东还有名字)将小区唯一的进口围了起来,只留下一条狭窄的通道,还有衣着像保安却并非本小区保安的人员把守着,如同石狮一般。
当时还在小区外面的邻居们显然都经历了一番纠结,进来意味着几天出不去,不能上学不能上班,无论是求学还是养家糊口,都关系重大。小区门口,不难看到正在打电话的邻居,与家人或单位商量是进来还是留在外面。也有的邻居在隔着栅栏向外面的家人递送生活物品,目光中多少无奈和叮嘱,有家不能回的感觉,那是什么感觉呢。
住在楼上的佳佳一家四口,两人在家,两人在外,各自行动,也是经历了种种无奈与坎坷,伴着多少牵挂甚至无助的泪水。
大家都是普通的百姓,面对突来的疫情,多少都有些束手无策,但又是必须接受的现实,被管控的日子,就这样说来就来,且一但坐实,便无头可回。
从未如此关注过邻居群,群里的消息,都是不想接受却又真实的消息。晚上九点,群里发出即将上门为大家测核酸的通知,请大家等待。等了一会没动静,让衣襟先睡了,一个人等。
第二天,对于“陪封”的不解与猜测
6月19日,周日,正式被管控的第二天。
这一等,就等到了凌晨一点钟。楼高18层,工作人员从高层开始测,算来这速度并不快。按通知要求,提前将家人的身份信息和电话号码写在一张纸上,也给门留了一道缝,尽量不给大白添麻烦。
还把熟睡中的衣襟拎到门口,捅了口腔。做完能做的,这才安心睡下。
天亮了,衣襟照例早起,没睡醒,却也不能再睡。第一时间看手机消息,看到佳佳的信息,说她并未听到敲门声,没测到核酸,也是担心中。看来大白的工作做得并没想像中那么细致周到。
不过还好,马上又有通知发出,要大家以单元为单位,下到各自单元的一楼测核酸,半夜没测到的邻居,不用再担心了。
很快,大家又都被集中到一楼电梯间测核酸,不是户外,人员密集在所难免,若是我们其中有人有事,那么传染扩大一事要怎么说。还好,我们都福大……
有快递需要退货,接到快递员电话送到小区大门口,保安帮忙递了出去,当时的情况还不是太紧张。发现通往小区大门口新增了路障,之前从未出现过,还好可以照常通过。而这次,小区是真的出不去了,就算是放在门外货架上的快递,也不能迈出那道门去取,而是要保安帮忙拿进来。
继续关注邻居群,一个是有物业在的,一个是纯业主的。满员的群,消息纷纷扬扬,在两个群之间切换,占了看手机的大部分时间。
不解、郁闷、无奈、不安的情绪,在群中漫延。有的邻居开始相互借菜,类似上海一样的封控状态开始上演。相对于口腹问题,关于“什么时候才会解封”的焦虑,才是深圳人关注的热点。有人一听说要14天,简直就直接崩溃掉了。我们也同样,上周衣襟因为生病已经有三天未到校,若是再在家里圈14天,就直接放暑假了,试都不用考了。
关于我们小区被划为管控区,是被质疑的,有核酸检测出错、利益集团作梗等前车之鉴,还有同样与个案小区一路之隔的建业小区仅仅被划为防范区而非管控区,因为街道办事处就在那个小区旁边,难不成是为了他们开展防疫工作才没被封控?那么管控区和防范区的划定标准到底是什么呢?一头雾水的邻居们开始查找相关规定,也是语焉不详。
与个案小区之间,确实有着一路之隔。隔开两个小区的那条路,大半部分规土红线在本小区这边,被对方用来停车多年。最近本小区要收回时遇到了极大阻力,甚至引发了几次聚集对峙,甚至出动了警察,街道办也介入调停。邻居们猜测,这次被划为管控区,莫非是出于维稳的需要,借疫情防控的名义,还有关于郑州红码事件的联想,把大家都控起来,纠纷或许就此不了了之……毕竟流调没有证明本小区有密接,仅凭“怀疑有可能时空交集”便把我们划成了管控区,这说法是没有说服力的。
还有,个案活动的轨迹,是每天都会出入某公园和某商场。公园倒是封着,但商场只封了一下下便继续营业了。为什么每天出入的密闭场合可以不封,而可能路过的我小区(小区只有一个人员进出口,个案没有进来过)却要被管控得密不透风,也是没有说服力的。
还有的邻居猜测,个案家人在香港,会不会是偷跑回来传染的?当然了,这个与我小区被管控无关,当笑话听听也就算了。
周日,原本也是休息日。看大家在群里说来说去,只是看看。想想那个第一时间带着两个孩子跑出小区的邻居“姐姐”,心中存有的今天出逃的幻想,就真的定格在了幻想阶段,萌芽都不是。
与衣襟同在一个学校上学的另外一个邻居家妈妈发了在洪湖公园赏荷的朋友圈,急忙问他们的情况,答复是学校掌握孩子们的居住情况,家委第一时间就找邻居妈妈了,就算此时没住在小区里也没学可上,不得不回来“自首”,接受管控,是彻头彻尾的无奈。再看看自己,还好没折腾,不然也是白折腾。
既然如此,就乖乖听话接受管控吧。掏出冰箱里的那只大西瓜,再不吃就坏了。热天、焦燥的心情,用冰镇西瓜来降降。
事情一旦坏下去,便一坏再坏。关于快递的管理,也进一步升级了,有人会帮忙送到单元门内,小区大门都不用亲自去了。
偏偏这时候,大连寄来了一箱樱桃,宁波寄来了两箱杨梅,冰箱里还有前几天五常寄来的香瓜,陕西寄来的桃子,都急于吃掉,成都寄来的枇杷也还有剩余,只有武夷山来的夏橙不那么急着吃完……
并不知外面的情况,以为和早上差不多, 晚饭后将住在附近的二侄喊来,想法是分一箱杨梅帮吃,以免浪费了大老远来的高运费天物。和衣襟抱着杨梅箱走到小区大门口,过程中没有人阻拦,但将东西交到二侄手里时,却是费了一番口舌的,好说歹说,保安人员都说不行,不能放东西出去。当场喷酒精消毒、请示管理处主任,都不好使。还好最终成功转交,让人体会一把人间温情,而不是像纳粹一样的绝对……
第三天,一厢情愿地打投诉热线
6月20日,周一。
既然衣襟不能去上学,已经成了铁定的事实,那么便耐心等着吧。按之前南山粤海街道和福田梅林街道的惯例,四天四检之后没事,管控到周二晚上应该结束,周三可以入校了。
但通知却不是这样说的,要大家等候七天,符合条件后才能降级,降为防范区后才能正常上班、上学。
看邻居群里的焦虑排解方法,是打投诉热线,一个是12345的市政投诉热线,一是香蜜湖街道办的。投诉的问题有两个,一是对管控区和防范区的划分不精准,不能服人;二是返校规定按户籍而不是按实际是否居住,有违政策规定。
虽然明明知道此类投诉起的作用不大,至少不会立马见效,但还是参与其中,也打了两个电话,保不准人多力量就真的大了呢,至少对被管控着的人们的心理会起到一定的缓解、安慰作用,若当局听到百姓的呼声,能参照粤海街道和梅林街道的做法,四天四检后降级,是众望所归。还好有热线,能让大家的意见有地方去表达。
邻居群里,除了打投诉热线,也在继续交流食品物资,还有人生病需要买药,有急的快递需要派,等等。有的快递员到了小区门口, 被拒绝接收,也是引发了好一阵子恐慌的,大家都怕防控再被加码,真的是太怕了。
看管理处发来的照片,难免恐慌,外面的世界虽没有兵荒马乱,却是处处设防,防到骨缝里。
还有更多的红水马被运进小区来,防,在层层加码。
单元门也被封管了,只留一道供人进出的缝。不仅快递不可以出去取,就连垃圾都不用亲自下楼扔了,放门外,会有人帮忙丢。
再看小区外,与个案小区相隔的那条路,同样到处都是红水马。邻居们的精力看来还旺盛,又开始抗议红水马未按红线摆放越界的问题,是本小区的业主们都太好说话了吧,柿子专挑软的捏吗等等……
外面的世界,总有烦燥不安,却只关心衣襟能不能去上学,班上的39个孩子都在正常上课,而我们在家里,连网课都没得,说不急那是假的……
第四天,发物资后的感恩与不感冒
6月21日,星期二。
上门测核酸的时间,提前到了早上八点钟,能体会到如此安排的初衷,当天就会出结果,出统计数字。对四天四检的医学结果并不怀疑,对四天之后的降级问题,却依然忧心忡忡。
上午,收到政府发放的牛奶和鸡蛋,大多数邻居都是昨天收到的,似乎还缺了别的邻居都有的一页纸,上面写着所谓的暖心话。牛奶和鸡蛋有没有,和那页纸有没有一样,迟收的心情,是没有心情的心情。
然后,更多的物资被运了进来。
每家一大箱,一家一家地送。
管理处的工作人员是真的太难了,他们也一样有家不能回,也不知晚上是如何休息的,体力透支的同时,还要受着各种不满、报怨甚至指责。职责所在,这里真心为他们点赞。
晚饭时间,群里说分派工作已经结束,我家却还是没听到敲门声。打开门一看,原来那一大泡沫箱,已经在门外了。
赶紧打开,和衣襟一起一样一样地数。还真不少,肉菜面果齐全,午餐肉也在其中,甚至还有姜和蒜,就差一根大葱了。深圳政府能做到如此,这里确实是不能不说好话。感恩的心是有的,但却不是我们主观发出的。我们要的,是四天四检后的降级,不是肉和菜。
早收到菜的邻居,摆了一个跳舞的女孩,衣襟见了,说要摆机器人,便由着她来摆。
机器人摆好了,衣襟同学很享受,却被莹同学看成了哪吒。估计是咱家衣襟更像是哪吒吧,哈哈。老百姓的心情啊,除了自我调整,又能怎样呢?
当即挑了三样去煮,肉菜的品质都属上乘。原本两道菜都吃不完的,却把三道菜都吃光了,被管控到第四天的心情,太需要缓解了。
晚饭后,又刷邻居群,说有一对夫妻大清早就在吵架,连对面楼的邻居都被惊到了。群里有人劝:少一点情绪,多一点配合,健康最重要。立刻有人接话怼:要是关个十来天,是人都会有情绪。
而晒那一大箱子菜和摆在餐桌上的菜的图更多,感恩、感谢的声音不少,真诚是真诚的。更多人在担心,政府发这么多菜,是在为持久战做铺垫,管控会不会遥遥无期。还有邻居一遍又一遍地呢喃,我不要这些菜,不要这些菜,请帮我扔了这些菜……
做为长时间以来深圳的首次病例,被封控、管控的范围非常小,各商场都在正常营业,网上买菜的渠道也都通顺,政府虽是出于关心的角度做出的贴心举措,却未必是费力了就一定能讨好,毕竟支出的是全体纳税人的公账,并不是每家都有此需要,由此造成的浪费也一定是有的。比如我家,冰箱里虽然没有很多菜,但和衣襟两人吃的非常有限,就算政府不发菜,也能撑上好几天,无需多买菜,也不会去抢菜,更不想被这些菜堵住嘴巴,虽然本人平日话不多,但说不准什么时候也想Balabala几句呢。
第四天的晚上,核酸结果出来了,却没有降级的消息传来。邻居们在继续给市民热线和街道办打电话,投诉防控加码的问题——在卫健委的通知中,落款日期明明是18日,街道办的通知却说要从19日起算,难免民愤,让大家的情绪找到了新的口子。
毕竟这是大家的事情,也是自己的事情,投诉虽属孚蜱撼大树,却总好过一直沉默、任人摆布。为积极打电话的邻居,包括自己,点个赞。
这一天,发了多条朋友圈,一旦被提问,接收到被关心的信号,就变成祥林嫂,倾述胸中的郁闷,主要是中国式家长的焦虑,司马昭一样……
第五天,大白那么辛苦有必要么
6月22日,周三。
衣襟还是不能去上学,照例,早上八点开始测核酸。
一听到敲门声立马开门,大家依然在积极配合。忍不住,问了一句:“第五天了,不是四天四检都没问题了吗,怎么还测啊”,对方只是眼睛笑了笑,并无更多言语。看他们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身体左边挂着袋子、右边也挂着袋子,掉下去的棉签还坚持着自己捡不让我动手,这么热的六月天,也是真心不易,难免心疼他们,也会真诚地向他们致一句感谢。
乐子也是有的,深圳卫健委发的文里,借用了邻居的图,既然是为政府提供了正能量的素材,那位邻居也无心追问版权。
外面的人们依然在忙碌,却没有关于解封的一丁点消息。
继续吃政府发的菜,午餐还是做了三道菜,努力全吃光。
晚餐吃不动了,就煮面吧。政府发的面,没有挂面好吃,吃了一半倒掉了。鸡翅根是前一天腌好的,也烤了吃掉。
晚餐时向楼下望了一眼,看到一个小男孩骑单车的身影滑过,看来情况乐观了。
晚饭后决定和衣襟一起下楼去活动活动,果然,迅速地集来一群小伙伴,都是刚刚吃过晚饭。是管控让大家的晚饭都很准时、更符合人体该有的作息规律。
只是,还没活动开,就被规劝了。每个单元门外都坐着的那个大白,还有小区里移动中的几个大白,眼睛都盯着大家呢,没有造次的空间与可能。何必,何必呢,有罪推定了不是,这些大白的出现,还真的像香蜜湖街道办的人解释的那样:最近因为疫情稳定,人手比较充足……这哪里是比较充足,是相当充足啊,被个案邻居搞,还被更多的大白搞,真的有必要么?
大家一商量,干脆移动到顶楼去,难不成那里也被大白守着不成?有知情的邻居很肯定那里还没被大白管起来,爬上顶楼,果然如此。
长久以来的阴雨天,终于被老天撤掉,换一整个天空的云霞,让被管控的心情,还能放松地舒舒气。
第六天,院子里发生了聚集事件
6月23日,周四。
一早起,见群里凌晨发出的信息,更加的绝望。是出于爱大家的目的,才让大家不去上班、不去上学,这是爱大家。个案有可能经过小区周边,又做为深圳近期的首发个案,所以提级。这些解释,是有多么虚弱的,多么没有说服力,我们要投诉,要继续打电话。
邻居把街道办的那位声称欢迎大家有疑问可以打电话的邝主任的电话号码发了出来,于是这一天,除了政府投诉热线,又多一个电话号码。
伺候衣襟同学吃过早餐后,也打通了那个电话。接听者正要出门去上班,开始时还算客气,还没说几句,就试图照章解释。被管控者需要的不是她的解释,而是她要听取老百姓的心声的态度,无奈还没表达几句,就被对方挂断了,相当之无礼,哪里是人民公仆,哪里像她公然说的那样欢迎大家打电话。有限的几句中,对方表示在这第六天,他们会准备上报七天降级的材料,并不是他们没作为,管控区的线也不是他们划的。如此被敷衍和怠慢,属预料之中,所以也谈不上郁闷,继续与时间共处,大家都处于同样的时间之中。
不能去上学,也没有网课的衣襟同学,要等下午上完课,才能收到星许学习资料,自学,所以上午时间很是自由。大多数时候,是靠听故事打发时间的,还有刚刚入的一套60本的《冒险岛数学奇遇记》,扎进书堆里,时间也过得飞快。
一条晒衣杆,不知怎的,就成了衣襟的最爱,一整天都拿在手里,人在杆在,劝都劝不掉。
明明是在家里混时间的,却一大早就穿上全套校服,心里也是很想上学的吧,尽管嘴上并不说。
实在没事干,平日并不爱写的口算题,一时也成了热爱,停起笔就停不下来。
时不时到阳台上走一走看一看,摘掉变黑的悠悠,也数数正在变红的百香果,希望是大家都能好好的。
还等到一只小虫,捉了放在瓶子里,到傍晚再放出来,还它自由。
政府发的西葫芦,衣襟并不爱吃,包成包子除外。所以午餐吃的包子,下午的加餐还是包子。
物业竟然上门来,发了分时出门卡,是衣襟开门接过来的,看到后很想立马扔掉。这是多么浪费人力、浪费纸张的事情,多么的形式主义,多么的无聊至极。听说很多邻居都拒绝领卡,表示要保留下楼的权利。这次,香蜜湖街道办的工作是做得太差劲了,有这功夫,不如多听听百姓的心声,为百姓解决关切的问题。
尽管衣襟不能上学,但毕竟只是小学二年级,家长尚且跟着如此焦虑。想想小区里那些本周末就要中考的孩子,若按香蜜湖街道办的理论七天降级,那么降级的第二天就要中考,孩子们还要由老师专车来接,无形中多多少少都会增加压力,而谁不知道中考的战场比高考更惨烈呢,0.5分就差去几十甚至几百号人,关系不是一般的大。
邻居们尤其是家长们,依然在不停地打市民热线和街道办的值班电话,还是得不到满意的答复。
就在被管控的这几天,深圳又曝出了另外几例新冠感染者。不难发现,不同街道执行的管控政策和划定管控区的标准都有差别,且差别不是一般的大,比如龙岗区玉岭花园的管控区是3天定格管理足不出户,第4天即可调整为防范区;罗湖区金城华庭小区的管控政策是前4天加强管理,第5天起结束管控;同样同处福田区的金地花园,只是封了小区的几栋单元楼,而不是整个小区。
这些都是公开的信息,当然让群里更加炸锅,凭什么,首善福田的香蜜湖街道要对我们小区如此不善待,我们招谁惹谁了,我们要工作、要上学、要正常中考。
临近中午时,院子里聚集了一群义愤填膺的家长,顶着大太阳,在大门口与前来调解的福田区相关领导展开了一场气氛并不融洽的“对话”。领导们拿着大喇叭一直在念文件,而邻居们开始时是认真听的,听多了开始质问,问为什么其他病案的处理方法与我们如此不同,为什么不是一视同仁,4天4检结束管控,更何况我们已经完成了6天6检。尽管两位福田区负责教育和疾控的副区长一再对政策进行解释,保证会对中考考生进行专人专管,但仍屡次被不领情的家长们喊话打断,说来说去,百姓要的不是这样的专人专管,百姓的诉求坚硬又一致,那就是立马纠正错误,即时对本小区进行防控降级处置。本人并未到现场,但看到邻居们拍的视频,领导中一位穿红色衣服的女士说自己手里拿的文件可以给大家看,当邻居接过文件拍照时,却被那位女士一把就夺了回去,表情相当之气急败坏。
最终得到的答复是晚8点相关部们会做出相应决定,大家的投诉多多少少是起了一些作用。
下午,衣襟收到英语作业,家里的打印机没墨了,需要去管理处打印。下楼时发现单元门外的椅子还在,但坐在上面的那个大白却不见了,高同学和爸爸在打羽毛球也是没人管。推开管理处的门,不大的空间里,挤满了管理处工作人员和大白,大家都在吹空调、看手机。表情平静,心里却藏着冷笑,如此收场,五味杂陈。
晚饭后,和衣襟下楼,看到邻居们很多都在散步,大白恨不能一对一跟着,还递过来口罩给忘了戴的我们,其中隐藏着劝上楼的意思,只是含蓄了许多。感觉被盯着不舒服,又和衣襟去了顶楼,有几位邻居也在,听他们说着国企的种种遮掩与怠慢,想想也对,小区的管理者正是某国企,被管控以来,管理处方面一直没有发布官方通告,大家想知道什么,都只能是看市里、区里、街道办的,问他们也是照搬原文,而别的小区,至少第一时间会出公告,明确告知何时封、封到何时等等。
眼见着天完全黑了下来,离八点越来越近了。八点零九分,管理处主任终于转发了社区居委会公共卫生委员会的通知,告知被管控了六天还多的本小区,可在6月23日24时调整为防范区。
第一时间将消息转给衣襟的班主任老师,老师也第一时间回复,说只要正式通知发出、持24小时核酸,24日即可返校。
尽管24日已经是周五,但好歹这一天,也是邻居们一起努力争回来的,打工者能去上班,孩子们能去上学,尤其是那些要中考的孩子,这一天对大家来说都太重要了。
第七天,生活终于恢复了正常,?
因为可以去上学,大家都睡得不踏实,五点钟就醒了。躺到六点多,决定起床,衣襟想到二胡可能还没练好,强烈要求再拉一拉,流鼻血也要拉。门窗都关着,估计吵不到邻居,便任衣襟拉起了二胡。
找到自信后,又去找跳绳,且试了试,找到最合适的那根,塞进书包,因为今天有跳绳课。
给衣襟做了早饭,下楼去看看好多天没动的车子被堵情况。七点不到的停车场里,已经有学生和家长在挪车、出门了。
七点多一点,衣襟已经在学校了,比很多老师都早。
接着,二胡老师发来图片,咱家衣襟稳稳地坐在教室里,怎么就觉得那么舒服、那么解压呢?
送衣襟回来时,见小区门外,依旧是长得看不到尽头的来不及清理走的红水马,“管控区”几个大字,特别的剌目。小区原本就是被铁栅栏封得很严实,轻易翻不出去,加多的这一层红水马,并不能起到更多密封作用,只能是震慑,而老百姓原本就都是良民。生产、搬运、安装这些水马,对人力物力无疑都是浪费,更别说灌进水马中的那些水了,对水资源又何尝不是一种浪费呢?
小区里,政府用来发菜的那些泡沫箱,也是来不及清理走,单单它们对环境造成的破坏,又该如何计算呢?
相比这些,更关心的是衣襟终于上学了,终于和别的孩子一样可以上学了。
本文,至此是应该结束了。
却,
屁股还没坐稳,这篇文也只是开了个头,就收到停课的消息,学校整体停课。通知发得仓促,关于本学期剩余的几天,是否还返校、是否上网课、还有期末考试,均只字不提。
接衣襟放学,这一周只上了半天学,好歹也算是上了学。
还好孩子回来告诉我是因为学校用来做考场了,真的吓到了,以为学校有疫情停课了。
是啊,发完文通知才来,说是周三复校,但愿能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