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花雪月踩云行(D01 深圳-广州-阳江-钦州-南宁-百色-富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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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24日,星期五,深圳-广州-阳江-钦州-南宁-百色-富宁,全程高速,行程1200公里

被闹钟唤醒,艰难地爬起,窗外还是一片漆黑。每一个城市的早晨,都是昏沉的,只有失眠的路灯,无精打采地半睁着昏黄的眼。而启明星,常常隐没于或明或暗的城市光亮中,很难睁圆原本明亮的眸,将千百年的职责遗忘在未起的风里。

大件的行李,昨晚即被搬到车里。简单地洗涮后,带上电脑、相机等贵重物品,即掂起脚尖,轻移脚步,无声无息地挪下寂静的楼梯,唯恐发出不合时令的声响,惊扰了哪位邻居瑰丽的晨梦。

六点还不到,比约定的集合时间稍早一些就到了同乐海关。在指定的位置停好车,静候其他车辆的到来。根据昨晚岗厦湘间古道菜馆的行前会议精神,四辆车已经按1号东风本田CR-V,2号海南马自达,3号桑塔纳,4号通用雪佛莱编了顺序,车标也已发放到位。

薄薄的晨雾中,迎来了2号车的登场。清晨的医生、医生太太及医生女儿,均穿着磨坊统一印制的T恤,净白清爽,为这炎热的夏日带来了第一缕清凉。接着是4号车的现身,活动组织者无聊因为体型稍显巨大,穿不下磨坊的尺码,只好穿着一件肥大的红色T恤,而副驾、行行和妞妞都穿着磨坊的T恤。

车标是请艳菊帮忙制作的,以长方形、盾形和圆形的外型,以蓝白相间的颜色,以峻美山峰和皑皑白雪的图案,与“雪域之夏”的主题亲密呼应。七手八脚,创作性地将的车标贴满了车盖、车门和车尾,最后将红色的中国心端端正正地贴在备胎包上,剩下的就任由其他车辆模仿了。尽管今天的上装也是白色T恤,但在视觉效果上还是稍逊一些,趁别人还在贴车标的空档,躲进车里,也换上了磨坊的白色T恤。今年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60周年,火红的“中国行,中国心”字样印制在洁白的T恤上,鲜红而醒目。穿在身上,顿时就有了几分庄重和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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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医生女儿拿着相机咔嚓咔嚓地记录着工作过程,也拿出我的老搭档NIKON D80,却发现它非但板着脸拒绝工作,还一反常态,镜头盖尚未取下,竟也能按下快门;而正儿八经地对焦,却拍下一片漆黑,如刚刚告别的夜。怀疑它是因潮湿致病,期待着晒晒光透透气,除去了湿,它就会好起来。而备用机NIKON D700,还不大会用,任由其躺在摄影包里,继续做着于清晨诞生的梦。

将手台的频点定在435.725MHZ,是小宽做好了多日的功课。清晰地收到来自3号车的信号,原来来自武汉的新空、新空弟以及小钥,在导航的指引下,错过了同乐海关,已经挺进在广深高速上了。奋起直追,在广深高速宝安入口处,四辆车马终于完成了集合的过程,胜利汇师。

四辆车的主人,两个来自黑龙江,两个来自武汉。虽为临时组成的团体,却可用家乡话亲密沟通。从社会分工角度来说,有警察、有医生、有教师、有金融,开玩笑说是一群乌合之众,而有人则表示反对,强调说是精英中的精英,精英荟萃,不是群英会又是什么呢?

心情,有些释然,有些期待,也有些躁动。

熟知广深高速的繁忙,特意抢在高峰期到来前出发,果然是神机妙算、运筹帷幄。一次次行走在广深高速上,新鲜感却每次都不相同。前方那辆巨大的卡车上,竖卧着一台非同寻常的庞大设备,从尾部方向看过去,简直就是一枚导弹。好奇地追上去细观,却原来出自巨头中石油的手笔,果然出手大气,或许是输油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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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广州之后,曾经呈无限拥挤之态势的京珠高速也是车流稀疏。虽说从行车赶路者的角度来说表现一流,但从宏观大局角度来说,是否因为经济危机造成的不景气呢?不见一辆装载畜禽的货车,只有几辆运送汽车的,整条路上就少了勃勃生机,多了钢铁的冰冷和坚硬。

有赤裸上身的男子,在明晃晃的阳光直射下,沿着高速公路向前奔跑,秀身姿、秀体魄、秀健美、秀来风驰电掣的目光狠狠追随。温度计显示,此时的温度为摄氏37度,以乘客的身份坐在车里,还感觉浑身的炽热,对勇者的行为和毅力,打心眼里往外的敬佩和崇拜。如果照这样的强度和劲头一直跑下去,不用几日即可跑进鸟巢,跑进伦敦奥运会了。

小宽的肚子不太舒服,起因或为打破了平日早起即进食的规律。十万火急地吞了几粒在父子心中万能的保济丸,然后蜷缩在后座上,不言不语,默默地进行抗争。小孩子的肚痛问题,其实只是欠缺了一次洗手间,兴师动众地在前方的服务区解决了,也就“病体”大愈。

很快就到了中午,在横山服务区解决午饭,餐厅虽宽敞,却异常闷热。见快餐盒饭提不起胃口,就坐下来点了三个菜,红烧豆腐、酱焖茄子和尖椒肉丝。价格很是公道,炒菜20元一盘,米饭5元一盆,65元即可享受一顿饱餐。菜的味道很是可口,只是等待的时间长了一点儿,米饭也没有任何粘性的糙,简直是中国最难吃的米饭,广西人已经习以为常,而东北人的口味已经被优质大米惯坏了,也许不久的将来,东北的稻种可以在全国范围内推广,广西人就不必如此可怜巴巴了。

说归说,吃归吃,再难吃也是米饭,也可以填饱肚子。母子二人已经吃完了,驾驶员还是不到位。因为早晨打火时电瓶稍有故障,一向谨慎的驾驶员不听劝阻,趁点菜的空档,偷跑去换电瓶了。待满身大汗的他急匆匆地归来,果然不出我所料,换了电瓶后发现上当,又换回原来的,白白折腾了一回。不过折腾有折腾的好,总算是平息了他内心的躁动,相信了野店就是野店,在未进入歇脚的城市之前,不会再轻举妄动了。

作为1号车的CR-V,是开路先锋,要及时向后车通报行进方向及路况。因自知肩负责任的重大,所以不敢懈怠,快马加鞭,一马当先,奋勇向前。哪知其他三辆车的排量,均在1.6-1.8之间,追得气喘吁吁。当意识到这个问题,已经到了中午。下午的行程中,领航资格暂被撤销,由头车变成尾车。有点儿委屈地尾随,但斗志依然不减,不时前窜后跳,起些监督和鞭笞的作用。

最后面的4号车,由副驾驶当班,正温和地行驶着,却还是躲闪不及,叉路上横空钻出的工程车太过霸气十足,造成右前方车灯处的车体处被印上了一小块凹痕。事儿虽不大,却惊人不小。出行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安全,这第一课上得大家更加提高了防范意识,小心行得万年船。因路况良好,也因驾驶员中午把自己折腾得很是辛苦,下午的行程,由副驾驶上阵充当主力,一口气狂奔了400公里。

天空中时而有雨飘落,时而轻柔时而粗暴,但持续的时间都不长,云层低而薄,形不成大碍。路两边的农田里,种植着大片大片的芭蕉。偶尔也有收割中的稻田,泛着金黄色的斑驳,那是丰收的喜悦。

既然天气寻常、风景寻常、同行者寻常,那就研究研究地名吧。比如,九寨沟的姐姐――“八寨沟”;深圳最受市民欢迎的公园――“莲花山”隧道;“平果”,应该盛产又大又红的苹果吧;“山口”,会不会是日本人留下的名字呢?“发达”,多喜庆的名字啊,好彩头;“剥隘”,又是什么意思呢?路过“洪山”时,几次见到吴邦国的指示精神,以铺天盖地的标语牌的形式立在田间地头,大意是“洪山的根本出路在于发展”、“洪山要走特色农业的道路”。百度上猛搜吴邦国与洪山的关系,只证实了洪山是武汉的一个区,吴邦国曾经在那里做过调研,而此地绝不是湖北,难道也不叫洪山,而只是对洪山模式的宣传推广吗?另有消息显示,吴邦国近年曾在广西百色一带视察,与干部群众亲密接触,对如何提高当地群众的生产生活水平颇为费心。也许这里也叫洪山,只是消息中不方便透露,才给愚钝的我造成如此的困惑。

广西境内的山峰颇为秀美,水也多了起来,盘旋萦绕在山间,举手投足,轻吟浅唱,桂林山水的韵味,丝丝缕缕、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高速公路一直通向德天瀑布方向,2006年春节期间对德天瀑布的造访,清早从南宁出发,可是费了一天的颠簸之力才功德圆满的。还有那些名猴居住的龙虎山,也有高速公路直通到山门前。行走在这些新修建的路上,GPS总是很识实务地闭嘴不言。

在百色的发达服务区停车休息,便利店的门楣上挂着“少载少交,多载多交,空车受惠,超限加收”的横幅,据史料考证,2009年7月1日,广西自治区交通厅、物价局、财政厅研究制定并下发实施了《广西收费公路载货类汽车计重收费实施方案》,货车在此路上行驶,需按装载重量交费。

几棵缀满了紫色花朵的小树,立在夕阳的方向。花朵这边谢了,那边又开了,花儿所过之处,留下一串串圆溜溜的绿色果实,沉甸甸地,缀得枝头软软地弯下来。正有滋有味地研究这树、这花、这果,两位开着欧宝商务车的男子,却在研究我们的“雪域之夏“车队。车牌显示他们来自佛山,搭讪间,得知其中一位在派出所工作,是无聊的同行,此行的目的地也是西藏,一台车略显孤单。套近乎有功,无聊同意其加入车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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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广西罗村出口收费处,车里车外浑身上下展开地毯式搜寻,还是不见收费卡的芳踪。怀疑是发卡点工作人员的失误,但是其他三辆车却没有问题。因为没有时间等待查询结果,所以只能怀疑是自己有问题,除了交齐路费外,另外补交卡费50元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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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广西界,即将迈入云南的七彩土地。暮色将至。无聊组织人马,拍下此行的第一张合影,全体成员用是磨坊的白色T恤和白色遮阳帽,一身短打扮。四个小孩子扯着一面小小的队旗,在正中间,突出显示家庭团、亲子团的主题和温馨。

一日行三省,三省各不同。广东的忙碌和繁华,带来灼热而混浊的空气。而广西则水秀山清,处处流淌着山水田园生活的宁静。而一进入云南,就开始一条接一条地钻起了隧道,多数隧道里都没有灯。而高速公路是全新的,路上的分界线、标识牌等设施崭新得发亮。虽然路面光滑平坦,还是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地势的起伏不平,甚至出现了耳鸣现象。依稀散落的村落依山势而建,三三两两的农房掩映在茂盛的树丛中,不会超过十几户人家的规模。有的是洋砖水泥的楼房,有的是砖瓦类的屋顶,但一个村落的风格都是统一的,说明村民们彼此的经济实力相差不多,或者说是攀比心理所致。农作物基本上是玉米和甘蔗,一个年迈的老人家,端坐在地头上,夕阳的余晖温和地打在他的身上,手中的杖仿佛已经睡去了。离得远,看不清他的眼神和表情,但那剪纸般的身影,却深深地触动内心深处的一种柔软。是否,每个人,都可以这样无欲无求,只静静地守着虽面前无言却永远忠实的土地,守着一个宁静的家,守着静谧而来日不多的老年时光。

随着太阳的下山,路越走越黑。路两边的山体,黑黢黢的,变得越来越粗壮,越来越密集,路被严严实实地包裹在群山之中。不到晚上八点钟,天已经完全黑了。一弯单薄的上弦月,时而腼腆地隐于云后,时而羞涩地展示她那细软的腰身,颜色也从明亮的桔黄,渐渐地变成淡白的清亮。在我眼里,她是一只浅浅的酒杯,天地只此一尊的珍贵,旷世绝世的珍品,不食人间烟火的超然,绝非夜光杯、琉璃翡翠水晶玉石等俗物可以比拟。那斟酒的人,可否在望着我,那芳香的琼浆玉酿,正一滴滴地斟向杯中吗?是否,酒斟满了,月就可以圆了?是否那就是期待中的圆满呢?

一天的路程中,手台的作用发挥到极致。宝通的国产新手台,通话的效果相当不错,只是电池的容量一般,需要不时充电。这时候,淘宝网上结识的商家大方地赠送的车充就显得尤为重要。而准备工作中添置的电源转换器,将点火器处的接口轻松地变成了三个,可以边听车载MP3,边为手台充电,充分地体会到电子化时代生活的美好。

一有机会,就试着摆弄备用机D700,只是它的要求太高,极其不得要领。P档按道理来讲应该是供我这样的傻瓜来使用的,可是却感觉不到傻瓜档的容易,拍出来的PP总是黑黑的不够光线。只昐着明日进了昆明城,可以找到NIKON的维修点,可以修好我的老朋友D80。

夜里九点钟,终于抵达了今天的预定目的地富宁。还没下高速,公路左边即现一片璀灿通明的灯火,出人意料的漂亮和温馨。从这一片灯火,可见市长是个经过世面且懂得风情的人,是在用心地经营着手头的这一每三分地儿。下了高速即进入城区,车轱辘不需多转就来到了那些发光的建筑前,被闪烁的霓虹迷了眼,乱了心,只恨手中的相机不争气。一条河静静地从城市中间流过,河两岸的建筑都被靓丽的灯光工程装饰着。要不是建筑更高,更具现代化的分别棱角,还真有那么一点点凤凰古城的味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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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河岸的街边,最适合做餐饮服务。虽然天色已经很晚,但这座城市却还忙着生计,没有睡意。选了名为“醉仙楼”的酒家,两名佛山男子也一起走进来。无聊一本正经地邀请他们一起进餐,请要求预交1000元的公共费用。广东人不知道是被辣子吓怕了,还是被金钱吓怕了,客客气气地要求退出。

醉鸡,是由乌鸡做成的,味道不错,却只敢小心奕奕地尝尝,吃多了怕是浑身都不会舒服。蒸好的水蛋上面淋了肉沫和肉汤,味道就变得杂乱了。牙签肥肠、宫爆鸡丁、水煮鱼、泡椒牛肉、姜焖鸭这些菜,都泛着厚厚的辣子,看着就浑身泛热,吃几口嘴唇就寻死觅活的,而脑袋则昏昏飘飘的欲成仙。只青菜汤算是清淡可口的,热热地喝下去,汗就跟着流出来,一解这一天紧追慢赶的疲惫。其实还是冰凉的啤酒最能解渴,看着塞得满满的冰柜,3号车馋得眼神都直了,却不能成醉。因为接下来的漫漫征程中,会有数不清的海拔高度需要大家去征服,会出现什么情况遇到什么问题,谁也说不清楚,谁也掌控不了,所以无聊要求大家暂时禁酒,全体无条件服从。

吃得沟满壕平了,蹒跚着走出酒楼,却发现店门口另有烧烤提供,正在火上烤着的,是已经半熟了的两条鱼,鱼的身体下面是焦黄的土豆条,绿绿的香菜,当然不能缺少红红的辣椒。这下轮到我的眼神变直了,被先生拉扯着,嘴巴噘得老高,悔得盲肠都青了半截儿。

住宿的地方,名为加州宾馆,乍一听名字足够大气,其实只是农民楼,车子可以停在院中间的天井里。八十元的三人间看起来还算整洁干净,洗手间虽然简陋,但也足够宽敞,还有热水提供,冲凉不是问题。其实最担心的,是蚊子的问题,一只蚊子就足以扰得一家人一夜无眠了。

还没见到蚊子的踪影,却发现了另外一个致命的问题,相机的充电器竟然没带!因为两台相机的充电器是通用的,为了减轻重量,只需带一个就可以了,结果两个充电器都被当成不需带的第二个,乖乖地躺在家里,肩并肩睡着大觉,却不知主人的心,已经焦成了一团。一个D80的病疾已经让人意志消沉了,充电器的缺失无疑是雪上加霜,连打道回府的念头都有了。同行的另外三家人,没有一架NIKON相机,也就是说没有同伴可以帮我。而NIKON充电器是专用的,非街头巷尾可以轻易买到。而西藏之行要是没了相机,岂不是天大的笑话吗,可以列年度最蠢事件排行榜头一名了!三年前涉足单反,就是为了西藏,虽然还是没入门,但毕竟是拉了架式的。而养兵千日,用兵却一日不成,别提有多懊恼了。只能将希望一并寄托在明日的昆明城,昆明,昆明,你一定得帮我。

忧虑着,睡着了。睡着了,烦恼也便跟着入睡了。这一夜,无蚊子骚扰,倒也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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