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南方生活,已经十年。
喜欢南方的气候,一年四季,绿草如茵,花开遍地。
一年中,除了两个月的冬天,剩下的,就全部是夏天了。在漫长的夏季,可以随性地穿裙,衣柜里的衣服可以不必有很多件,只要有足够的裙,就可以恣意地调节属于心情的色彩。
喜欢这座城市,喜欢她的气息、她的节奏、她的清爽干脆。在她的怀抱里,留下无数温馨的感动和回忆。
而任何一座城市,都有它的阴暗。要说到厌恶,那就是南方的蚊子了。它们飞过来时,几乎是悄无声息。它们找到血源准备就餐时,不是嚎饕大餐,而是蜻蜓点水,浅尝即止,尚未被发现,早已轻盈转身,拿下下一处目标。当身体发痒,得知蚊子的存在时,肢体已经红肿一片。
打开灯,欲将其捉拿归案,而狡猾的蚊子早已先知先觉,将自己隐藏于床底的黑暗处,或窗帘的碎花丛中,继续着餐后的娱乐——捉迷藏。
歼灭行动失败,知道熄灯后蚊子又会卷土重来,所以将整个身躯缩进被子。而南方炎热的空气,很快就被捂得香汗涔涔。这还不算,有的蚊子索性躲进被子,在人体肉肉最丰厚的地方,狠狠地吸上几口,侵犯加亵渎,卑鄙至极。
南方的住宅,采光、通风,都很重要。喜欢窗明几净的房间,而窗子多了,对蚊子的防范功能就变得很弱。纱窗做得再严密,蚊子都有办法挤身入屋。
昨夜,就被蚊子骚扰。
起因是先生冲洗后,忘了随手关住房间的门。因为白天喝多了茶,睡意轻微,被蚊子咬得手臂成片的奇痒。而身边的先生睡意正浓,因为有我的存在,蚊子是几乎不会骚扰皮糙肉厚的他的。不忍心叫起整天辛苦的他起身灭蚊,而蚊子的侵扰又没完没了。忍无可忍后悄然起身,逃到楼上的客房。
掀开被子,清冷的夜里,泛着无人温暖的凉爽。适应着被子的软硬、枕头的高矮,尚未找到通往梦境的路径,就听见先生轻步上楼的声响。一定是在我撤离后,蚊子将他定为攻击的目标。
迷迷糊糊的睡了不知多久,手臂、脚趾又痒起来,清醒了。找开灯,发现先生已经在被子上、枕头上,歼灭了若干蚊子的尸体。正纳闷平时无人居住的房间,如何会有众多蚊子的存在,蓦然发现纱窗是开着的。知道还有饥饿的蚊子活跃在身边的空气中,坐在床上,发着呆。穷凶极恶的蚊子耐不住性子,擦着耳朵飞过,挑恤着我的耐性。可能是饥饿难耐,几秒钟后落在我的脚面上,而混沌的我还在追逐着它消失的方向。先生的眼睛在夜里,总是比白天明亮,一眼就发现了那只蚊子,一个巴掌拍下去,蚊子当即粉身碎骨。
知道这个房间也是不安全的,不知道还有多少只如此急于进食的蚊子。柜子里有蚊帐,但支起它,是个大工程,不适合在夜里操作。想钻进儿子的蚊帐,先生却不允,因为儿子大了。
想起书房的那只野营帐篷,平时折叠着,丢出去就会自然撑开。将它从角落里取出,搬到床上,钻进去,拉上所有的拉链,怀着对蚊子的蔑视,慢慢的轻睡过去。
天很快就亮了,生物钟习惯每天在固定的时间,早起。这一夜,在与蚊子的斗争中,有些疲惫,也总结了经验,决定今天抽时间,将客房的蚊帐支起来,以备不时的避难之需。
因为,这一年,蚊子的季节,来到了。